见他如此,谢宁眼里露出赞赏之色,看这模样,就知是满意至极。
方才那般做法,不过也是试探一二,通过这棋局,谢宁也大概能猜到他的实力如何?
到了真正对弈之时,两个人皆是严肃认真,全力以赴。
毕竟是高手间的对决,岂是一会儿功夫就能够结束的,比起上一次,这次萧裕明显认真了许多。
倒不是说上次不认真,只不过这次遇到了更厉害的人,自然是万分的小心谨慎。
从始至终,萧裕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谢宁并不是虚有其表之徒,盛名在外,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他的棋艺,变化多端,风格并不统一,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的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任凭他再如何变化多端,萧裕皆是能一一应对。比起之前的主动进攻,这一次,萧裕倒是换了种风格,改为防守。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谢茵的棋艺也不差,自然能看得出一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身在其中不觉得,若是身处在外,则会发现萧裕并不只是防守,他这是以退为进。
谢宁钻研棋局多年,怎会看不出来。对于此,他并未觉得压迫,而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来。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每下一步,当小心谨慎一些。
就这样 ,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几个时辰便就这样过去了,可却迟迟未分出胜负,再看一眼棋盘,基本上遍布了白子和黑子,二子旗鼓相当,谁也不肯认输。
可就算如此,室内仍是安静不已,无任何人出声,也无任何人打扰。似是约定俗成一般,谁也没有打破这局面。
夜色降临,一切终归于平静,外面喧嚣不在。
室内落子声音清晰可闻,棋盘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棋子,若是继续下去,怕是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二人棋逢对手,此刻大战,酣畅淋漓,皆是尽兴。
良久,才终于分出了胜负。
“我输了。”
说这话时,谢宁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此同时,又有几分惋惜之意,可是惋惜里面,也夹杂着那么点赞赏。总之,情绪十分复杂。
不难怪他为何如此,毕竟,从前在这建康,除了杨南萧,怕是挑不出第二个人能与他棋艺相当的,可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萧裕。
最主要的是,他还败了。
不过,对弈一事,本就有输有赢,就算输了,那又如何,即使是输给了一个小辈,可谢宁却并未动怒。
若是换做了旁人,此刻恐怕早已恼羞成怒了,也许不会有如此大的胸襟和肚量,不仅未动怒,反而是赞赏不已。
毕竟,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恐怕萧裕会名声大噪,而他的棋艺,也将不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神乎其乎了。毕竟,他也是别人的手下败将。
文人世家本就极在脸面,这样对颜面有损的事情,恐怕他们只会想尽办法的藏着掖着,怎可能会让别人传出来。
但是,这样的事情放在谢家是不可能发生的。谢家风骨名扬天下,又怎会在意这些小事,谢宁自然也是如此, 若不然,岂不是有违祖宗教训。
谢宁输的心服口服,自然也干脆的承认了。与此同时,萧裕就算是赢了棋局,也并未洋洋得意,反而是对着面前的人行了个礼,随后才缓缓说道。
“岳父不必如此说,若非您刚才留手了的话,小婿也赢不了。”
萧裕拱了拱手,言语里皆是真诚,并未有浅薄之意。这话让人听了,也不会生气。
他极为聪慧,棋盘上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也是知道谢宁刚刚是留手了,要不然,恐怕还要再下几个时辰,怎会就这么结束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破洞,一举得胜。
如果是他留手了的话,恐怕谢宁知道了并不会高兴,可此刻双方换了过来,谢宁反而是未尽全力,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有责怪之色,只能小心应下。
他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岳父对于他,也是有几分疼爱之色,要不然又怎么会留手呢?恐怕是不想让他输的太难看,结果反倒是让他抓住的机会,不知道岳父心中是否后悔。
这些事情,也只有问过本人才能知晓答案,而这些话,怎么着也不好问出口,只好无疾而终。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事,谢宁对萧裕,是越发的喜爱和赞赏,这才是令人欢喜的事。
谢茵一向是贴心小棉袄,刚一听到谢宁的话,她就立马坐过去,小心的抱着人的胳膊,如幼时一般,轻轻摇晃撒娇。
“阿耶,夫君说得对,若不是您故意留手,恐怕您此刻早就赢了。从小到大,在唯唯心里,您的棋艺就是天下第一,任何人都比不上,现在也不例外,唯唯觉得,阿耶当然是最厉害的。”
不得不说,如果刚才谢宁心中尚且有一丝郁色的话,这个时候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听了刚才的那一番话,若是谢宁再生出其他的情绪,便是他的不对了。
不愧是贴心小棉袄,立刻就把人给哄好了。
闻言,谢宁却是朗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