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方子就已经取了过来,连带着何氏身上正在佩戴着的香囊。
谢茵从侍女手中接过,刚想闻一下,冷不防的被人阻止了,那人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腕,触手温热,一冷一热,二者相触,皆是心中一震。
阻止的人,正是萧裕。
谢茵抬头看去,便落入一双寒凉的眸子当中,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倒映着一个她。
他为何这么做,谢茵只需一想,便能猜的到,无非是怕这香囊真的有毒。虽然这方子,香囊都是阿母提供的,可之后也有许多人经手,院子中的人这么多,若是旁人存了这个心思,自然也是能找到机会。
只是,不管怎样,萧裕却是不敢让人以身犯险。只见他眉头一皱,随后才温声说道。
“宁乘风。”
说罢,萧裕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香囊,往后边一丢,香囊稳稳的落在了宁乘风的手里。
他是御医,交由他手上,也是十分合适。
见此,谢茵也不再坚持,而且就此站在一旁,未发一言,只静心等待着结果。
不过,二人刚才的动作,却是一丝不差的落在了众人的眼里,许多人皆是未曾想到,就算是到了如此时候,萧裕依旧是如此担忧夫人。而且,看着样子,萧裕对于纤云的那番话,好似并未在意。
众人心思各异,心里都有了计较。大部分的人此刻都看得清楚,恐怕都督与夫人之前的情谊,远远不止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刘氏和梧枝服侍在侧,亦是松了口气。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眼下又有人指认晋安公主,她们最怕的,便是萧裕轻易相信了这些话,夫妻二人产生嫌隙,如今看来,是她们杞人忧天了。
夫人看重的人,又怎会是一般人。
若说这些人当中,最难受的莫过于纤云了。
她本以为,若是说出了这些话,就算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毒是晋安下的,可最少也能引起萧裕对谢茵的猜忌怀疑,若是如此,也不枉费她一番功夫,可她万万没想到,萧裕对谢茵竟是如此信任。
即使他怀疑香囊有毒,可却也是时刻担忧着谢茵安危,如此情谊,恐怕就算有了此事,亦是难以破坏。
此时此刻,纤云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如此做了,眼下他们刚刚回来,她就将人得罪了个彻底,恐怕今后也难以在建康待下去。
不过,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接下来的事情,也由不得纤云了。
那边,宁乘风接过香囊,放在鼻间一闻,顿时就离得远远的,脸色一变,惶恐不安。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礼,便恭敬的说道。
“都督,夫人,此物正是引得老夫人昏迷不醒的源头。微臣方才发觉,此香囊里头,加了一味旋覆花,白芷具有祛风散寒的效果,若是服用了白芷,则最好不要服用旋覆花,因为旋覆花常用作阴虚之症,而偏偏白芷与此相反,阴虚之人却是要少用白芷。”
说到这里,宁乘风又回想了一下脉象,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才说道。
“微臣方才替老夫人把脉,发觉老夫人气虚血热,乃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毛病,若是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宜服用白芷。不过,若是心有忧思,少量用一些也是无妨。”
一般这香囊里头,放的药材都差不多,多会放霍香,佩兰,白芷这些药材,若是调制的好,确实有辟邪化浊的功效。
既然宁乘风都这么说了,那么这差错,便是在这香囊上。
谢茵沉思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便询问道。
“那么依你所言,母亲之所以昏迷,到底是因为多加了这一味旋覆花,还是此方子不当,加了过多的白芷?”
方才宁乘风说了许多话,话中却是未直接言明,究竟是何原因,才让何氏昏迷不醒,若是查出了真正原因,也好对症下药。
此话一出,便见宁乘风突然抬头看了眼谢茵,对上她的视线,却是实话实说。
“回夫人的话,二者都有。”
方才闻那香囊,他便可以确定,这方子确实有问题,老夫人的身子,绝不可过多使用白芷,并且,除此之外,香囊里头竟然会出现两种相冲的药材,但凡是个医者,也绝不可能犯此种错误。
只是,偏偏这样的事情还真的就出现了,可他刚才也是听到了,这方子是晋安公主送过来的。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晋安公主,指向了谢家,这样的事情,却是让他碰见了。
传闻当初陛下赐婚之时,谢家并不高兴,后来又因为纳妾一事,晋安公主触怒陛下,于金銮殿外长跪不起,这些事情,时至今日,仍然有人记得,只是,后来婚事已成,若只是因为这个,怕是说不过去。
再者,晋安来萧府,也是为了震慑那些小人,毕竟,谢茵已经嫁去了萧家,谢萧两家也是姻亲,就算是为了谢茵着想,晋安也犯不着这么做。要不然,岂不是让谢茵难做。
思来想去,这件事情必有蹊跷,只是,眼下许多事情都指向了晋安,若是要替晋安洗清嫌疑,还是得拿出证据来才行,若不然就算传出去了,也不会令人信服。
闻言,谢茵也不再多说,只是看了眼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