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纤云的那般举动,旁人看得出来,都督又怎可能看不出来呢。纤云竟敢污蔑夫人,都督怎能不动怒。
只是,纤云既然敢这么做,那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即使面对萧裕的怒火,纤云却只是脸色慌乱,可眼神,却是一个劲儿的看向谢茵那边。
这个动作,就差没有直接表明,是夫人指使她的了。
面对纤云之举,谢茵仍旧是径直坐着,未发一言,只一双杏眸看着她,神色平静。
不过,比起谢茵的平静,一直服侍在身侧的刘氏却是怒不可遏,看着面前的纤云,面上皆是怒火,如果不是顾及着两位主子在的话,恐怕刘氏早已上前教训她了。
可偏偏,对于这些人的视线,纤云却是视而不见,慌慌张张的说道。
“都督,奴婢不能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了,奴婢必死无疑,请都督饶命啊。”
纤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情,一下又一下,没过一会儿,额头上已是血红一片。
这般举动,让别人摸不着头脑,加上她方才之举,还以为她下一句说的夫人指使她的,没想到,她竟是说的这个。
她这又是做何?
众人眼里皆是疑惑,明明是查探凶手,看样子,这是要牵扯出许多东西来了。
只是,这自古以来,热闹也不是那么好看的,殊不知,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若是关于主子秘辛之事,身为下人,还是少知道的好。
纤云这事一看就知道不简单,若是可以的话,他们宁愿退下。可二位主子皆未发话,他们也只能候着。
纤云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伴随着女子哭泣之声,只吵得人头疼。
萧裕也不想再多说废话,只觉得这人聒噪不已,若非要查出凶手,他怕是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因此,萧裕十分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说。”
顿时间,纤云的声音立马停住,她抬头看了眼萧裕,又看了眼坐在后头的谢茵,欲言又止,神色也是纠结。
见状,谢茵倒是笑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轻蔑不已。
看了这么久的戏,谢茵也是看明白了,原来,这戏也有她的份儿,若是她不出声,恐怕这纤云又是会仗着几分恩情扭扭捏捏,迟迟不说出来,只凭她这般晾着他们这一条,就足以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过,此刻谢茵倒是好奇了,面前之人到底能搞出什么花样。
“纤云姑娘有话直说,好歹你也是母亲的恩人,就算是说错话了,再不济,也能留你一命。”
谢茵说的漫不经心,仿佛并未把她之前的动作放在眼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倒是想要看看,纤云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闻言,纤云心中一喜,她要的,便是这样的话。
她将要说的话,可是大不敬,萧裕又对她无一丝情义,盛怒之下,要了她的命也不无可能。而且,那话要是说出来了,便再也没有转圜余地。所以,有了谢茵方才那番话,她也可以放心些。
因此,纤云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就说了出来,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心里还是顾忌着,所以,她说的时候,用词也是特意斟酌了。可即使这样,也是无济于事。
“禀都督,奴婢并不知道谁是下毒之人,只是,奴婢怀疑——,怀疑是晋安公主。”
此话一出,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谢茵便大声说道。
“你放肆!”
谢茵本以为,这事是冲着她来的,没成想,竟是和阿母有关系,倒是小看了纤云。
纤云听到谢茵的话,顿时就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了。不知怎的,看着她这副模样,竟是觉得有几分委屈。
这一次,谢茵是真的生气了,杏眸睁大,眼带怒意,胸膛微微起伏,就这样一直看着纤云,满是威压。
谢茵本就身份尊贵,从小金枝玉叶的长大,周身气度,自是非同一般,眼下突然震怒,旁人自是会畏惧几分。
就比如说此刻,萧府中人还从未见过谢茵动怒时候,眼下见了,只觉得比起都督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是,二人气息相近,竟然给他们一种错觉,都督与夫人越来越像了。
不过,谢茵生气归生气,可也是知道分寸的。
“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要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污蔑皇室的罪名,你是逃不掉了。”
谢茵心里很清楚,纤云既然敢如此说,必定是做好了准备,要不然,她哪敢有这样的胆子。
再者,阿母的为人,谢茵十分清楚,她断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只是,今日之事,若是不得到妥善解决,怕是也会有损谢府的名声。
而且,这件事情幕后之人也许另有其人,一个刚来到建康的人,怎会有如此心计,怕是有人指使。幕后之人心思歹毒,且藏在暗处,其目的究竟如何,尚且不清楚,不若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谢茵这般说,就已表明,若今日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轻易无法收场。
纤云也不是个傻子,既然给了她开口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