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萧裕便轻笑一声,低眉看着他,犹如看着一坨烂泥。
“本君参军以来,平定大大小小的战乱多达几十次,从未有过败绩,创造了萧家军战无不胜的神话,一路从小兵,到如今的辅国大将军,身上军功无数,你说,我是有愧还是无愧?”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自是需要文臣歌功颂德,可偏偏这是乱世,乱世当中,需要的是安邦定国的大将,而不是歌功颂德的绣花拳头,谁能上阵杀敌,保晋室江山,谁就最得盛宠。
各种利害,唯有武帝心中最是明了。
萧裕刚刚说完,武帝便急忙说道。
“爱卿自是无愧,萧卿有何不情之请,直说便是,朕自当应允。”
武帝如此说,便是想要安抚人心,若是惹得萧裕动怒,岂非得不偿失?眼看着其他几位藩王陆续回京,武帝心中自是忧虑不已,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派密信让萧裕尽快赶回来。
如今人回来了,自是需要好好安抚一番,岂能得罪。
武帝都已经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说其他,方才问话的薛尚书只好一脸铁青的退下,看着脸上神色,应是气的不轻,可偏偏对上的人是萧裕,他也无可奈何。
明明就是一个寒门庶族,偏偏气焰如此嚣张,若不是因为他手中兵权,恐怕早已被建康的世家拿捏,怎会由得他如此得势。
闻言,萧裕这才对着武帝行了个礼,随后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陛下,臣这个不情之请,只是想要向陛下讨要一人,另外,几个月前,粮草被烧一事也该水落石出了,微臣需要给将士们一个交代,还望陛下能够下令彻查此事,微臣不甚感激。”
此话一出,武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不情之请,没想到只是这些。早知如此,便早一点让他开口了。
“爱卿所言,朕自当答应,不知爱卿想要何人?”
萧裕心下满意,开口答道。
“太医院,宁乘风。”
武帝呢喃出声,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旁边的大侍监朱进听见了,小声的提醒道。
“陛下,之前萧裕受伤,便是宁乘风的父亲宁太医主动请求去往海浦。”
这么一说,武帝自然也是明了。想必宁太医用的顺手,便也喜欢用宁家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宁太医当初此举,便是亲近萧裕,这样的人,武帝也不放心留在身边,不如顺水推舟,给了他这个人情。
“朕应允了,不过粮草被烧一事,早已经查明清楚,是由于押送粮草的人护送不利,天干物燥,这才引发了火事,护送人员皆已被革职查办,如今正关在大牢,自会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粮草一事,不仅是萧裕,就连武帝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都是气愤不已,平心而论,他自然是希望萧裕得胜归来,要不然,谁来替他上阵杀敌,这么好用的刀,他自然不想丢掉。
难得出了一个萧裕,还是庶族中人,武帝当然会好好利用。
因此,萧裕这般识时务,武帝也不介意多点恩赐。
“萧卿此去,数月才回,安乐公主一路跟随,自然也是几月未回,皇后已是念叨多日,今日萧卿便带着安乐一同进宫用膳,也好解了皇后的思念之苦。”
众人皆知,安乐公主是皇后的外孙女,如今也是萧裕之妻,算下来,也是亲近之人,武帝这么做,意图明显。
其他人听了,眼观鼻,鼻观心,并未有其他神色,在朝廷多年,都是人精,陛下的意思也能猜的到,无非是给萧裕恩典罢了,其他人看了,也未说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也给他们提了个醒,他们怎么忘了,谢宁娶了唯一的嫡公主,安乐公主身为嫡公主之女,也算得上半个皇家人,这样算的话,萧裕或多或少也和皇室沾上了关系,已经不是普通庶族了。
凭着这样一层关系在,武帝对萧裕的疑心也可打消一二,不用像之前那般忌惮,对他恐怕会更加重用。
若是如此,恐怕如今的萧裕,也不是他们轻易可以得罪的,毕竟那二十万萧家军,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见陛下如此说,萧裕虽内心不甚情愿,可也不能当众拂了陛下的面子,旁边就站着薛尚书,这个时候,他怕是巴不得萧裕赶紧出差错,好让他掰回一局。
因此,萧裕只能接受。
“多谢陛下。”
武帝听了,圣心大悦,高声说道。
“爱卿不用多礼,过几日,各位藩王皆要回京,届时,建康的安危就交由都督处置,朕相信,有都督在,必可保建康无忧,朕也可以放心了。”
说来说去,恐怕这才是武帝最终打算。
他这么说,又何尝不是在敲打所有人。自古以来,前朝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几位藩王皆有母家,大多出自士族,眼下回来了,自是最忌讳结党营私。武帝当众这么说,无非是警醒众人罢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其它几位皇子并没有听到,在场的也不过是二皇子罢了,这样的警醒貌似不太明显。
而二皇子听了这话,无甚表情,同之前模样一般无二,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