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
谢修故意止住不说,便是想要勾起人的好奇心。
明知他故意如此,杨子坤还是如了他的意,顺着他的话问道。
“不过什么?”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谢修也不好再继续藏着掖着。
“不过有一人例外,萧裕对别人虽是无比冷淡,可对唯唯格外不同,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谢修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如实把这个话说了出来,却不想,面前的人听了这话,脸色竟然有些苍白。
他一时疑惑,关切的问道。
“怎的了,可是哪里不适。”
杨子坤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随后便迈着步子朝前方走去。
如此看来,他们二人也算是两情相悦了。
也对,她那般好,岂会有人不动心呢。萧裕也是个男人,自然不可免俗。杨子坤心里也清楚,早晚有一天,有一个人会走进她的心里,却不想这一天竟是来的这么快。
谢修一直站在旁边,看他神色,不像是无碍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担忧,难不成他是说错话了?
他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并未发现有何不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若是知晓唯唯寻得一良人,自是替她高兴。
可看他这神色,怎的反而更沉重了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顿时想起了一件事来,从前建康有传言说杨家郎君与谢家女郎青梅竹马,当得起郎才女貌这四个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那时听了,不以为然,只以为是玩笑话。
毕竟,每每他们相处之时,皆是举止有度,无一处逾矩,这般克制有礼,旁人无任何怀疑,只以为他们只是表兄妹的情谊,最起码谢修是从未有过其它想法,要不然又怎会拉着他一起过来。
虽然有时他也会说这样的话调侃几句,甚至是认为传言不无道理,可却从未真正放在心里,谢茵的郎君是谁,当由她自己挑选。
如今看来,恐怕不是这样的。而且看这样子,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啊。若真如此,那他实在不该将人拉过来,这不是叫人来伤心的么,怪不得先前子坤兄一直沉默,要是换作是他,恐怕早已生气了,岂止是沉默这么简单。
而且,若是萧裕知道了,会不会误会他故意如此,先前他作诗嘲讽已是不对,再加上这事,怕是不好收场。更主要的是,谢修觉着萧裕也挺好的,他才不想与人红脸。
这下好了,麻烦了。
谢修一脸苦涩,脸上的笑也慢慢的消失了,突然间豁然开朗,知晓了这么多事情,需要缓一缓。
二人回去,皆是未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谢修突然出声问道。
“子坤兄,冒昧问一句,你何时对唯唯有了其它心思的?”
若是之前便有,那为何一直克制隐忍,让人看不出分毫,可若是后来有的,那也是有缘无分了,及笄之前,赐婚圣旨就已经下来了,那时起,便已无转圜余地。
杨子坤毕竟大了他几岁,又早已入朝为官,更要稳重的许多,提及这事,脸色也并无慌乱。
他似是思索了片刻,眼神多了份怀念,这才开口说道。
“记不清了。”
像兄长一样,照顾她,保护她,过了这么多年,这份感情,究竟是何时变了的呢,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或者说,萧裕未出现之前,他没有去想过这个,毕竟,建康的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他曾经一度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做她的郎君。
可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早该知道,她这样的女子,若是对他有意,便不会一直藏在心里,早已说了出来。不说的话,便只是把他当作兄长,是他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等他明白过来之后,萧裕出现了,一个寒门庶族,草莽匹夫,他最看不上的人,最后却娶了她。
世家大族看似无限风光,可却终究比不上皇权,萧裕拿军功换一个女人,陛下怎可能不会答应。
他终于慌了,突破了礼数,大胆的表明心意,直到那个时候,他仍然是觉着,在他和萧裕之间,她应该会选他,若是他们互相有意,谢杨二家联合起来面见圣上,也许还能争上一争。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选的人竟然是萧裕。
初觉不可思议,仔细一想,却又是情理当中。她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人,怎可能让谢杨二家因她之事而被陛下责备,若真是如此,那便不是她谢茵了。也是从那时起,他才更深刻的明白,她一直视他为兄长,又怎可能嫁给他。
终归是,造化弄人。
谢修站在他的旁边,感受着他身上的悲凉之气,一时五味杂陈。他欲言又止,想说些劝慰的话,可却是说不出口,最终只是说道。
“对不住,我不该拉着你过来。”
还将你与萧裕放在一起说。
后面的这句话,谢修并没有说出来,他意识到,此刻好像并不适合提及萧裕的名,不然让他听了,岂不是更难受。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