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途中,怕谢茵闷着,萧裕也一直坐在马车里头陪着她,路途奔波,劳累辛苦,顾及着谢茵的身子,马车走的极慢,多是选择官道,不至于颠簸不已。
但就算如此,行至半路,谢茵亦是难受,虽不如来时痛苦,可每每萧裕看了,眼里皆是担忧不已,恨不得替她受了这罪。如此一来,紧赶慢赶,直至一个月后,才终于到达建康。
此时,建康城外,一队人马站在官道上,为首的二人身份尊贵,皆是穿着蟒袍,一青一蓝,披着熏貂,腰佩玉环。他们的身后跟着许多人,既有着朝服,戴官帽的朝廷命官,也有身穿铠甲的侍卫,一行人站在城门口,皆是望着远处官道。
此时正值初春,正是春寒料峭之时,一阵冷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前面的蓝衣男子率先开口说话。
“皇兄,这天冷的厉害,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萧裕何时会来,不如皇兄先回去,等到他来了,臣弟再派人通知皇兄,如此也无需皇兄屈尊在这里等着。”
说话的人正是身着蓝色蟒袍的二皇子,也是陛下亲封的齐王刘信。
今日便是萧裕回建康之时,派出去的探子传来消息,萧裕不足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城门口,可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却还是不见人影。
萧裕再次击退幸冰,立下功劳,陛下特意下旨,让大皇子和二皇子亲自于城门口迎接他回建康,彰显皇恩浩荡,也好让天下的百姓看看,天家对于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是多么的重视。
此番做法,收拢民心,天下百姓都看着呢,二位皇子自是愿意至极,一早便来到城门口等候。
不曾想,过了这么久,连人影都未看到,反而是身子都要冻僵了。派出去的探子又迟迟未传来消息,一时众人皆是心急了起来。
可这些心急之人,却并不包括二位皇子。
如今晋朝,陛下迟迟未立储君,皇子年满十岁便被封为藩王,无召不得回京。此种做法,虽有不妥,可晋室东渡后,北燕、后秦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攻打晋朝。
若是封了藩王,则可以练兵,州郡兵强大了,再加上中军和外军,就算是有何情况发生,也能抵抗几分。
当然,凡事有利有弊,封了这么多藩王,又迟迟未立储君,岂不是惹得人人都想要争上一争,如此一来,各位藩王明争暗斗数不胜数。
此种法子,也是皇帝的制衡之术,众位藩王争斗不休,陛下也是在一旁隔岸观火,无论最后是谁争赢了,都是他的儿子。
而陛下想要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只要不涉及他的皇位,大多时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因此,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形。
若是立了储君,迎接班师回朝的将士自然是由储君来做,可偏偏晋朝未立储君,所以,这样的事情自然交由皇子手中。
这样好的事情,已经身在建康的皇子自然是求之不得,陛下没有嫡子,大皇子是庶长子,交由他最为合适,可令人惊讶的是,陛下还派了二皇子前去,听说是薛贵嫔求来的,她如今又怀了龙嗣,陛下自然是依着她。
为何这么做,众人一猜便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于此事,大皇子本就心有不服,如今又如何会相信他。
“二弟,话虽这样说,可这是父皇的吩咐,我怎敢如此大胆。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乱说一通,我可担待不起。”
大皇子要大上十岁有余,看起来更加的成熟,不过二皇子虽看着年轻,可身在皇家,又怎可能天真无邪。
他们二人皆是眼神幽暗,泛着光芒,暗中较量,谁也不肯退让。
“臣弟也是为了皇兄身子着想,毕竟我记得,皇兄的风寒上个月才刚刚好转,此刻怕是吹不得风。”
二皇子眼里有着担忧,此刻完全就是一副尊敬兄长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二人是兄友弟恭呢。
只是,若是真的为他着想,又怎可能让薛贵嫔去求陛下,狼子野心,真把别人当做傻子吗?
大皇子笑了一声,不甚在意的说道。
“我的身子,就不劳烦二弟费心了,父皇特意命我在这里接萧家军以彰显我晋朝皇恩,我身为长子,如何能懈怠行事。在我们众多兄弟里面,我为长,自是要做好表率,好叫父皇放心。”
他虽好色了一些,可也不是个傻的。这样的好事,岂能让他一个人独占了去,再说了,本就是他求来的。
大皇子这么说,便是想要告诉他,没有嫡子,论身份,他便是最尊贵的,也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岂能就这么乱了?
陛下之所以迟迟未立储君,那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只有一女,如今局势已定,既然无嫡子,那么他便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其他人若是有了这样的心思,便是狼子野心。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话中含义,二皇子岂能听不出来,他也笑了一声,只不过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
“皇兄说的是,是臣弟考虑不周。”
说完,他便不再说话了,只不过眼里泛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