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裕并未就这般站着,而是很快就收敛了心神,上了马车。
谢茵此刻已然坐在了里头,炭火烧的足,里面暖烘烘的一片,很快便驱散了这一身的寒意。
见人上来,谢茵伸手碰了碰他的手,随即就皱了皱眉头,然后便将手中的汤婆子给人递了过去。
在她将手伸过来的时候,萧裕反射性的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引来女子的不满,她嗔了他一眼,便将手伸的更远了,直至触碰到他的手,果不其然,一片冰凉。
在寒风中吹了那么久,任他身子再怎么强硬,可也是抵不过这透骨的冷意。可这人倒好,给他汤婆子也不接住。
“为何不拿着?”
谢茵不高兴的问出声,语气还带着点质问的意味,眼睛也是就这般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若是换作了旁人,恐怕早已屈服于萧裕的威压之下,哪里还敢这么做,也就只有谢茵才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肆无忌惮。可偏偏,就算如此,萧裕也是丝毫未生气,就这般宠着。
见人仍旧是保持着最初那个递汤婆子的姿势,不得已,萧裕只能接了过来,一下子,手掌顿时就暖和起来了,而且,还带着女儿家独有的香味,萧裕一时间有些沉醉。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适才谢茵所说的话,因此,很快便柔声说道。
“我一个男子,岂会怕这点寒风,自是用不着这等东西,而且,我身上冷,若是碰着了你,怕过了寒气。”
这番话,便是解释刚才为何突然躲闪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谢茵亦是能够猜的到,只是,这人会心疼她,难道她就不会心疼人吗?
因此,即使已经猜到了他可能会拒绝,但是谢茵还是如此做了。无关于其它,不过也是心疼他罢了。
谢茵既然如此坚持,那么萧裕自然是听从的,因此,最后萧裕还是乖乖的捧着汤婆子在手上。
男子不似女子,一到冬日,便是手脚寒凉,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萧裕身上也渐渐的暖了起来,更别提他手上还捧着一个汤婆子了,顿时就暖的更快,没过一会儿,额上便开始冒着热汗。
可偏偏,刚才对这汤婆子颇为不喜的人,此刻却是抱着不肯撒手了,明明都出汗了,想必也不冷,可这人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仍旧是抱着不肯松手。
见他如此,谢茵还以为这人是冷着了,一时也并未在意,可后来,看着他冒汗了,便拿着帕子替他拭汗,却被他一手握住。
这才发现,这人手心里也是湿了一片,大掌火热,谢茵惊了,连忙将他手上的汤婆子拿了出来,同时,亦是惊讶的说道。
“都这般热了,怎的不拿出来?”
闻言,萧裕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若非如此,如何能得到夫人亲自拭汗呢。”
听了这话,谢茵手上动作一顿,竟是忘了将手挣脱出来,任由他握着,将手中的帕子抽走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抽出来的帕子藏进了胸前的衣兜里。
“贫嘴。”
反应过来之后,谢茵笑骂了一句,脸上有一丝羞意。知晓他是故意这般说的,无非就是在哄她开心罢了。
萧裕听了这两个字,未有怒气,心中已是明了,能想出这两个字也是难为她了,毕竟,就算他再如何过分,谢茵最多也只能憋出个登徒子来,她这般文雅之人,怕是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
见人眼里有着笑意,萧裕心里也放松了些。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离别乃是世间常事,就如同上次谢倩离开一样,无论怎样话别,都觉得依依不舍,而每回分别,她都是这般红了眼。
萧裕不想见到她如此失落神色,他想让她一直都是笑靥如花,一世无忧。可他却无法阻止这世间最普通的情感,因此,他也只能这般做,用这样的方式哄她开心。
幸好,这样做是有用的,不至于让他白费功夫。
他这般做法,谢茵后知后觉亦是意识到了,顿时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和他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谢茵率先开口说话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与舅舅,亦是有再见之时,这些我都知晓,因此,我便不会一直失落,刚才那般,不过是一时难受罢了,缓缓就好了,无需你如此。”
萧裕握着她的手,稍稍动了动,顿时二人便是十指紧扣的姿势,严丝合缝,亲密无间。
“可我偏偏看不得你如此。”
此话一出,谢茵顿时就失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听闻之时,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是这般怔怔的看着他。
一时间,她的心里极不平静,心里升起一个想法,极为大胆的想法。
“唯唯,待到了——”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阻止了,萧裕瞳孔收缩,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就连身子都僵住了,迟迟未有反应。
她,她竟然主动吻他了?
虽说只是蜻蜓点水的相触,甚至是连吻都算不上,可偏偏,萧裕心里颤动的厉害,悸动不已,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