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萧夫人啊,虽说是下嫁给了庶族,可她出身谢家,士家之首,是建康尊贵的人。对于海浦这些不入流的士族来说,那也是仰望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竟然见了钟氏,钟家不过是海浦的一个士家,竟然能入的了萧夫人的眼,其它的士家哪里还坐的住,当家主母纷纷送上了拜帖,希望能见上谢茵一面。
但是,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校尉府门口的马车来来往往,皆是入不了府门。
萧夫人说了,一律不见。
这还了得,其它的士家皆是疑惑不解,有些人甚至是去了钟家问个清楚,钟家的人说,他们其实也没有见到萧夫人,只是听校尉府里的人传言,萧夫人打算三日后于西园办宴会,届时,将会广邀各大士族宗妇一同前往。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宗妇皆是喜悦至极,纷纷期待着三日后的西园宴。若是能见上萧夫人一面,日后在其它宗妇面前,也是得脸的。
要知道,谢氏风骨誉满天下,谢家子弟亦是士家楷模,虽然谢茵身为女郎,可那也是才貌双绝,谢茵从小由谢宁亲自教导,学识也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晋朝第一女郎的风姿,谁不想看呢。
为了这个西园宴,各大士家皆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希望引得萧夫人青睐,几日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而这个宴会主人,此时正专心致志的与人对弈,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几日不见,棋艺见长啊。”
说话的正是杨南萧,他身着一身白衣,恍若世家公子,正坐在谢茵的对面。
棋盘上,黑子与白子各占一半,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深藏不露,但却不相上下,暂时分不出胜负。
听见他如此说,谢茵娇笑一声,柔声问道。
“舅舅何以见得?”
杨南萧看了眼棋局,正色道。
“我记得,从前你的棋风和我一般无二,喜主动出击,不掩锋芒,如今倒是委婉了许多,‘羸形暗去春泉长,拔势横来野火烧’,看似棋形羸弱,可却像春泉一般充满生机,进攻起来突兀迅速,有野火燎原之势,当真是深藏不露。”
话里皆是夸赞,与此同时,脸上亦是赞扬之色。
闻言,谢茵却是有些吃惊,未曾想到,竟然得到舅舅如此之高的评价,倒是让她受宠若惊。
琴棋书画里头,谢茵最不擅长的就是棋了,可偏偏,不管是舅舅,还是阿耶,皆是喜和她对弈,每每都是落败而归,为此,她之前还伤心了许久。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舅舅如此评价。
这般想着,她却突然听到杨南萧说道。
“不过,你这棋风,看着有几分熟悉,莫不是和萧裕学的?”
谢茵听了,摇头拒绝。
“我养伤的这段时日里,他怕我无聊,见我又喜看书,便寻了许多书给我,其中就有几本棋谱。我看完之后,感慨良多,因此也改变了平日的习惯,尝试新的方式,至于棋风和他相似,只是偶然。”
听完,杨南萧点点头,极为认可。
“你从小聪慧,有如此感悟,也是好事,棋之一事,既需技艺,又需缘法,才可得其中妙趣,如今,你有了自己的棋风,日后也不会觉得对弈无趣了。”
谢茵认真听着,待他说完,才笑着说道。
“舅舅,唯唯从不觉对弈无趣,只是从前总是输,心里不服气罢了。”
就算是女郎,那也是有好胜之心的,每次都是输,心里多多少少都会不舒服。
提及此事,杨南萧亦是想起从前之事,眼里多了几分怀念,时光飞逝,那些时日就如过眼云烟般短暂而美好。
回想当下,思及眼前之事,杨南萧不禁严肃起来,眉间亦是带着一抹担忧。他看着谢茵,终是问出了声。
“粮草一事,你已然知晓了,萧裕是否对你说了什么?”
西园宴之事,杨南萧亦是有所耳闻,他从小看着谢茵长大,她的性子自是清楚,于外人面前,她总是不可亲近,也不喜结交旁人,来到海浦也许久了,也未曾听说过她与谁特别亲近。
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是举办了西园宴,且参加宴会之人皆是士族宗妇,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亦是知晓,萧裕当初娶她是别有用心,可如今,看她模样,俨然已经动情了,若是萧裕还是存着当初那般心思,那她必然会受到伤害。若果真如此,他必会护着。
见杨南萧面色有些不好,谢茵已是猜到了一些,不想萧裕被误会,她赶紧解释道。
“他只是对我说,让我好生养伤,其余之事,无需担忧。粮草被烧一事,我早就知道了,是唯唯让兄长告诉我的,这件事情,他只字未提。还有西园宴之事,也是我自己的主意,他并不知晓。”
“舅舅,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许当初他确实有这个心思,可他现在变了。”
话虽然没有说破,可其中含义,二人皆是一清二楚。
闻言,杨南萧心里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了一些。
若真是如此,再好不过。
“唯唯放心,舅舅不会坐视不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