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往东楼去了,需要属下去跟着吗?”
季柕冷哼一声, 将?宽大?的袖子一甩,拢起的袍风掴出闷声一响:“他们是死是活, 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与我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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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简昕一行人刚入了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任柯所说的气派的大?戏台。整间屋子的高度直通顶层,六面的墙体由下往上徐徐便窄,每面都雕满了花纹繁复的花鸟人景图,密密匝匝高不可探,抬头的一瞬便被一股骇人的压迫感笼罩。戏台前镂了一个直径约莫三丈的圆形空洞,往下还有两层楼的深度,据说可以注水表演海战水淹之景。
戏班子正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曲儿,或泣或笑,台步稳健流畅,一颦一笑都别生风姿。
简昕只是粗略打量了一眼,便心下震撼,凑近了脑袋对?钱文静小声道:“这地方?比皇宫还气派。”
钱文静扬了手,挡住自己说话的口型:“本朝对?民间百姓生活的限制不似其他朝代那样死板严苛,但能做到这个程度,确实是富有且张扬,怕也?是有权有势的一类。”
简昕点点头,招来身边离她最近的一位男子:“这儿怎么听曲?”
那男子低眉颔首,恭敬地弯下身:“回客人的话,主楼的戏曲是都可听的,客人不妨先随我到前边的西?楼,待尽兴后再回来此处。”
“可,带路吧。”
男子扬起胳膊,轻滑的布料随着抬手的动作飘飘然落至肘部,白皙修长的两掌轻拍两声,周边便闻声而动又凑近了多位风格迥异的男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客人,这边请。”
主楼的西?面墙连着一道半封闭的长廊,两道挂着通明?的灯笼,廊道上方?悬着同里边别无二致的浮雕版画,大?红的纱帘半掩不掩,只能朦胧看到过路人身影。
二十步后折而向北,走上一道斜梯,过去便通进了后面的一幢木楼。
大?厅内摆着一张台,红袍披身的半裸男子正圈着垂下的长帘如静水陡生波澜般起舞,台前的一圈木椅上坐满了正在津津有味观赏的女客,边上还站着侍奉茶水的少年,靡靡之音充斥整屋。
两人被带到了二层的一处包间,包间内不似外边那般,桌前点了醒脑清神?的香,摆件装饰是清雅的白色,房中不设大?床,只有一方?简单的板塌。窗牖打开,吹进的清风瞬间便拂去了方?才一路走来所沾染上的混味,叫人瞬间便舒畅了起来。
刚刚坐下,一侧的人便呈上来了一本手掌大?小的折本,展开去便是一张张画有人像和名?字的览图。
“客人,这是今日可供亲点的名?册,背面是小食和茶水,还有可供选择的项目。”
简昕接过,将?展开的折本摊开在钱文静面前,两人凑着脑袋研究,对?着纸面上一阵指指点点:“会的还挺多啊。”
“这个和这个吧,顺便点些吃的垫垫肚子,就当晚饭了也?行。”
……
两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收了菜单,待招待的男人退出去关了门后,倚靠在坐榻上静等服务上门。
此处建在城内湖心,四周的湖面泛起微澜,流动的水带来不尽的清凉,连吹进来的风都带着一股自然的清新,与宫里那腐朽的烂味截然不同,吸上一口仿佛都能年轻十岁。
湖对?岸,季柕和袁西?正蹲坐在不远处一房隐蔽的屋顶,自上而下窥探着楼内的动静。
要说为?何今日要他亲自出马,便是不甘心。
分明?怎么看着都是极度可疑的样子,为?何却偏偏什么把柄都抓不到。
要么是真的无罪可究,要么便是心思缜密,百密无疏。但若是后者,那可比前朝的几?个人还要难对?付太?多了。
“你且先在这盯着,将?出入大?门的可疑之人都记下来。晚些等朕处理好事情,你暂且先留在此处调查清楚这家春风苑的幕后人。”
袁西?应下,抬头看见季柕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公子您要去哪?”
这里太?远,看不清屋内的景象,更别说想听清屋内人聊谈的内容。他得?找个机会过湖,混到隔壁的那间空房里去。
“我先进去,一会儿若是没有我的施令,你便留在此处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季柕一个利落的翻身直接干净落地,极强的核心和控制力使得?整个人好似落叶般无声无息,只有落地时脚周圈的几?片枯叶和灰尘轻轻弹开,不一会便又恢复了沉寂。
他站起身来拍拍衣肩上的浮尘,又将?夹在腰间的折扇重新抽出,若无其事地自小巷里踱步而出,混入了人来人往的闹街。
彼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挂起的灯笼在青石板街上洒下昏黄的光泽,街道上的人渐渐又多了起来,特别是湖边买河灯的小贩,一个个的已?经将?点燃了的展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