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还是我懂?我都养仨孩子了不比你有经验?你们是纸上谈兵,我是实践出来的。”
“行,你有理。”
“你们仨我哪个没教好?庄研说是娘气了点,但身上有一股文化人的气质。”
……
庄洁想笑,但腰疼。
“不是我说,是他曾经的美术老师说。”寥涛喝了口酒,“他说庄研就是块画画的料,要是好好培养弄不好就有出息。说他画风像谁……画油画的,冷什么来着?”
“冷军?”
“对对对,就是他。他画的比拍出来的照片好。我私下查了,他的画说不上哪好看,但就是好看。”寥涛说:“庄研要真能出画个样儿,我砸锅卖铁也会供他画。”
“咱家要真出个画家,我们脸上全都跟着添光。不管街上谁碰见,都说庄研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寥涛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读书人都文气,文气就显得不爷们儿,爷们儿又显粗,他就是个细人儿。”
庄洁大笑,“细人儿。”
“是这人讲究精细的意思。”
庄洁也是服了,啥话都被寥涛说完了。前几天她还骂庄研扛不起梁,这会就变成细人儿了。
寥涛一喝酒,就显话多,说何袅袅马上要十二岁了,理应摆桌大办,但今年家里有丧事,又不兴大办。接着又说她都已经十二了,按理该来例假了,怎么迟迟不见来,说让庄洁领着去医院看看。
“正常,不着急。”庄洁趴着都快睡着了。
“怎么不着急,他们班女孩差不多都来了。”
“来就来呗。”庄洁翻身想睡。
“你昨晚去陈麦冬家了?他奶奶在家,你们也不臊?”寥涛把话头转向了她。
“我们去的新房。”庄洁说。
“新房也是熟人。”
“熟人就熟人呗?”庄洁有点烦。
寥涛也挤到沙发上,“别心气太高,差不多得了。”
“你挤到我了。”庄洁推她。
寥涛有了困意,拉过毯子说:“嫌挤你就回房间,我是不会挪的。”
“我不回,我刚暖热。”
“他要愿意跟你去上海,也是一件好事儿。”
“他去上海能干啥?”
“去哪给死人化妆不是化。”寥涛打个哈欠。
“别给死人化妆给死人化妆的,难听死了。”
“嫌难听你不听。”
庄洁扶着腰起身,“你自己睡吧。”随后给她科普,“他这个行业叫“遗体美容师”或“入殓师。”
“带个师就不是给死人化妆的了?”
“行行行。”庄洁上楼。
寥涛盖好毯子睡觉,也不搭理她。
庄洁躺床上没多久就睡了。昨晚上就疼,刚又摔了一跤,浑身疼,哪哪都疼。她在梦里骂陈麦冬,骂王西夏,对他们破口大骂。
昨晚上她嫌陈麦冬折磨人,自己都快要疯了,他还温温吞吞地来。她嫌他不痛快,嫌他烦人,翻身就骑了他腰上。
她睡醒后也意难平,翻出从前的日记本,在开行写:2020·1·10,晴。
另开行,酝酿了半天,写:**一点意思都没,疼,再也不找虐了。王西夏懂个屁,柏拉图说得对!
写好往前翻了一页,上面写着 2008·5·15,小雨。正冲刺高考,汶川地震了,也不知道作文会出啥鬼东西!
她已经十二年没写过日记了。从前烦闷就写,寥寥两行,没什么重点,纯属发泄。
她把笔记本放好,接到王西夏语音,她质问她为什么昨晚上不回微信。庄洁哼哼两声,我也很忙的,忙正事。俩人没边没际地扯,王西夏说后天回来找瞎子算命,准备拉她一块作陪。
下来楼寥涛也醒了,她正在电脑前做账,庄洁站过去看了会,夸她记性不错。寥涛熬夜练了两个月,才勉强学会打字,学会做账,学会拍照上新,学会接单和发货。
庄洁觉得她没必要学接单和发货,因为他们请了专业的客服,专门负责接单和发货。庄洁看她同买家聊得热乎,撂了句,“这种小事让小赵做就行,你留着精力干大事。”
寥涛没搭理她。
庄洁看落在键盘上的烟灰,说她,“敲键盘就别抽烟了。”
寥涛一口把灰吹掉,烟灰飘飘荡荡又挪了别处。庄洁打个响指,“别动。”迅速回屋拿吸尘器,换了小吸头,朝着键盘桌面一阵吸,随后朝她扬下巴,“咋样?”
“起开起开吧。”寥涛撵她,“没事你就去沟佛村的养鸡场一趟。”
“怎么了?”
“这家养鸡场老板不行,趁过年又想跟我涨价。”
“他不是涨一回了?”庄洁问,“我们还有多少订单没交?”
寥涛翻着单子,开始敲计算机。
庄洁双手环胸地看她,也不说话,等她快敲完了,说:“电脑点开客户资料,里面所有未交订单一目了然。”
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