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千夜的声音不温不火,没有起伏:“你是个大夫,还是个郎中?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好意思像个小孩子,过来。”
他最后的声音像唤小狗似的,萌紫玥老大不高兴,横竖这厮不是她的千夜,她完全没有必要对他客气,遂硬绑绑地道:“我既不是大夫,也不是郎中,但这手是我自己的,换不换药我自个说了算!”
她面无表情,眼神冷清,俨然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羽千夜将视线从她脸上收回,眼角微微一撇,邪魅顿现,斜睨着安子非兄妹道:“你们怎么还不离开?是想耽误南疆之行吗?”
“……”安夏无语,她很想再拍桌子。这位名叫阿九的男子美则美矣,却是一块不折不扣地完美冰雕,一脸的睨视傲物,不通人情之极,动不动就对人下逐客令。尤其是对于接近萌紫玥的人,无论男女他都不欢迎。那模样,俨然萌紫玥是块香喷喷地肉骨头,他就是守着肉骨头的小狗。
安子非脸上的笑容在见到羽千夜出现的那一刻就消失了,面对羽千夜的咄咄逼人,他丝毫不动气儿,反而泰然自若,柔声细气地对萌紫玥殷殷嘱咐:“你好生将养,千万要小心,这手可不比旁的,若落下病根就麻烦了。也不用想太多,我一准备妥当便来找你。”
萌紫玥默默颌首,一脸黯然。
安子非这个人,虽然又用假名,又总是神出鬼没搞的很神秘,但却并非什么邪恶之人,甚至还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萌紫玥和他为了栖凤村劳心劳力了这么久,也算结下了不浅的友谊,之间的情份毕竟不同于一般人的。
她望着安子非,轻轻地道:“保重。”
“嗯!”安子非望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垂下眼帘,不忍看她那双黑漆漆,似会说话的眼睛,那会让他挪不动步子的。
真格儿说起来,他之所以愿意滞留在栖凤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萌紫玥在这里。不可否认,他是对萌紫玥有非份之想,存了一份见不得人的心思。但自从阿九来了以后,他发现萌紫玥喜欢的是阿九,便悄悄将自己的心思藏在心底,只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
感情的事情,总会有个先来后到,他是迟到的那个,怨不了别人,他也不怨,只希望阿九是小月的良人,能带给她幸福。
他总是在庆幸,幸好自己对小月用情不深,日子一长,他一定会从这段无望又无果的单相思中解脱出来的。
他们在这边两两相望,互道珍重。羽千夜却眸色黑黑沉沉地紧盯着他们,眼角眉梢凝结着冰雪寒霜,负在身后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周身隐隐有杀气溢出。
……
无星又无月的夜晚,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人们都静静地安睡着。
简单却陈设精致的房间里,明珠高悬,帐幔低垂,睡在榻上的羽千夜正低低呓语:“……玥玥……玥玥……”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微微地惶恐不安和痛苦:“玥玥……别丢下我……”
房门外,隐匿在暗影里的两条人影面面相觑,交换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紧接着,屋内又传来几句模糊不清的呓语,句句离不开玥玥。其中一条人影忍不住了,将声音压的低低地问另一个人:“风,爷这是怎么了?”
这两条人影正是风胤颢和陌缥郜。由于羽千夜是湮国派去南疆寻宝的人,为防着有刺客来暗袭,最近他们这些近卫皆不敢掉以轻心,故而加强了守卫,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听到陌缥郜的询问,风胤颢低低的吐了一口闷气,心道,他要是知道王爷怎么了就好了。
王爷还是那个王爷,可性格却在慢慢地发生变化!先前变的并不是很明显,只是偶尔会怪异了些,后来的变化却越来越大,前后一对比,简直像是两个人。
其它的事姑且不提,在对待紫玥姑娘上表现的最明显。以往,王爷将紫玥姑娘看的重逾性命,莫若说她爱伤了,即便她皱一下眉头,他都紧张不已。而这次,他的态度却陡然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居然在紫玥姑娘受伤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几天,令众人诧异万分!
王爷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去了哪里?不要说其他侍卫不知道,饶是他和陌缥郜都不清楚。
总之王爷消失了几天,去向不明,把他们这些侍卫急的团团转,满世界疯找。找不到时,一个个险些抹脖子上吊,风胤颢还一度怀疑是他们中的内奸所为。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时,王爷却安然无恙的回来。
这次回来,他的性格就彻底的变了,行事风格与以前截然相反,对待紫玥姑娘也淡淡地。若不是他们太熟悉王爷的一举一动,几乎要怀疑王爷是别人假扮的。
但若说王爷对紫玥姑娘的情意不在,或者变了心,却又不尽然。他虽然冷着脸,却依旧像以前那样围着她转来转去,喂药喂饭并不假手他人,就连换药这种事也是亲历亲为,更令人不耻的是,他竟然还想陪睡……
当然,依紫玥姑娘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得逞,连枕头带人一起被赶了出来。
见他抱着个枕头,可怜巴巴地在风中黯然沉默,他们这些近卫感觉实在没脸见人,纷纷跳河地跳河,抹脖子的抹脖子,撞豆腐地撞豆腐,钻墙缝地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