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升升也跟着人群伏下了身,一点一点在人群中朝神鼓方向挪着。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即将举办的“庆典”吸引着,没人注意到鹿升升此刻的行为。
“城主,开始吗?”副城主手中握着一对鼓棒,凑近老城主问道。
老城主抬眼看了看西斜的橙红夕阳,“再等等。”
满城百姓跪在地上,同城主副城主一起等太阳彻底被压下大山。
夜幕降临,宗庙前燃起满满的火把堆,将这一片照得亮如白昼。
“把人带上来。”副城主看时候差不多了,吩咐士兵将五花大绑的金福祥抬出来。
鹿升升听见周遭人群齐齐舒了口气,紧张的氛围竟然缓和了许多。
金福祥被士兵抬着,摆在鼓面上。
“把仙不醒给他解了,他的灵力不能封固着。”副城主吩咐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小瓶。
士兵接过小瓶,打开瓶塞放在金福祥鼻下给他闻了闻。
金福祥也是个会演戏的,动了动眼皮,睁眼问了句:“这是哪儿?”
副城主没有理会他,只拎着手中两根硕大的鼓槌,站在鼓前。
“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金福祥再接再厉想要套话。
“不过是助你得道成仙罢了。”高台上半晌没说话的老城主开口。
还不等金福祥再问别的,副城主突然抡起膀子,将两个鼓槌重重砸在鼓面上。
鼓皮面猛的震动,“咚、咚”两声巨响,从乌黑油亮的鼓体中散出。除了副城主,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鹿升升死死盯着那面大鼓,随着鼓响从鼓面浮现出一个轮廓,倏然腾空而起,速度太快让人看都看不清。
被扔在鼓面上的金福祥也被突如其来的鼓声吓得魂飞魄散,同时他也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一晃影儿就不见了。
紧接着副城主又用尽全力,抡起鼓槌“咚咚”两声。
这次鹿升升看得清清楚楚。
鼓面上跃起一只青黑色轮廓的兽,像牛又像麂,仍旧一闪而逝,但那双暴戾的眼化出实质,紧紧锁着鼓面上的金福祥,仿佛那就是它最美的食物。
副城主高举双臂再次抡起鼓槌。
“道友还不救我~”金福祥终于扛不住恐惧的侵蚀,只能高声呼救。
许是趴在鼓面上被震的,求救声都劈了叉。
副城主听见金福祥喊的话,停了动作,眼神阴戾朝人群方向一一扫过。
跪地磕头的城中百姓也抬起了头,他们的仪式被打断了。
“啧,你就不能再忍忍,眼看着那东西就出来了。”鹿升升直起身,立在人群中。
“还等个屁的等,再等老子就要被那个怪物吃掉了!”
鹿升升走出人群,来到副城主面前,抬头向高台之上的老城主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了。”
“你不是被封了五感,怎么......”副城主瞪圆眼睛,那可是他亲自督办完成的,本该万无一失才对。
鹿升升勾起小腿,一伸手从靴筒掏出宝石匕首,反握着在捆着金福祥的绳子上一撩。
绳子竟然没断。
“怎么回事!”金福祥看见匕首对这绳子不起作用,登时就急了。
鹿升升一手抓着绳子,用匕首又反复划了几下,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这好像不是绳子,像是什么动物的筋。”她攥着绳子查看道。
“哼,我怎么会蠢到用普通的绳子去捆修炼之人?别白费力气了,你割不断它,今日必须完成仪式。”
“来人,把那个打断仪式的丫头抓起来。”老城主命令道。
几十名士兵上前将鹿升升团团围住。
金福祥看着鹿升升即将被俘,慌乱地大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你还有什么遗嘱要交代?”副城主心情不错,修炼之人在这神逐城也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任由他搓圆捏扁。
“是那个丫头,是她教唆我的,不如用她来完成仪式,放了我吧,我也不要什么副城主之位了!”金福祥双眼凸起,红血丝占了大片眼白。
“说你蠢都是侮辱了这个字,你觉得他们只有一次仪式?”鹿升升被气得一脸嗤笑道。
“别急,半个月后她就去陪你。”副城主阴恻恻地盯着鹿升升。
语毕,他仰头看了看天上高挂的银月,喃喃出声:“时间不及了,鼓神要来了。”
副城主不再等士兵先控制住鹿升升,就迫不及待又抡起两只鼓槌重重朝鼓面落下。
“咚咚”。
第三次鼓响,山中飞禽走兽嘶鸣,连着大山都仿佛跟着颤动。
一幢青黑色的影子“呼”地一声,从鼓面扶摇直上,凌空俯望。
那是一只直立于天地间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