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里面没了声响,绮儿猜测他们定然睡下了,便挑了帘子进去。
进到卧房,见床帘已拉得严丝密缝的,绮儿会心一笑,随后依次灭了房间内的灯,只留床旁一盏。
最后她再度挑起帘子,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望着窗外浓黑的夜色,绮儿心内不由有些感叹。
她算是明白了,方才主子失态定是为六爷。
今日六爷突然去了姝娘子屋里,还带着她去后花园转了转,府内下人都看到了。
她去问五儿时,五儿还反常闭口不提。
于是她不禁生疑,顺嘴将这事说与主子听了。
原以为主子听听就过去了,没想她竟真听进去了。
虽有些不可置信,但她能感觉到主子的心动了。
不再如往日那般云淡风轻。
不过也能理解,六爷不仅模样好,嘴也甜的跟蜜似的,有些话作为局外人的她听了都不禁脸红,更遑论身为当事人的主子。
自六爷从南边办事回来后,便一改常态对主子温言软语的。
虽有老夫人催促在里面,但绮儿在一旁瞧着,也看出六爷的态度有几分真心。
而主子也因子嗣的事主动软下姿态,接纳六爷的好。
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便突飞猛进,不再像之前那样同处一屋却凑不出几句话来。
如此一来,主子心动倒情有可原。
但,她心里总萦绕一股隐忧。
自古以来,在感情当中,女子总容易吃亏,如今主子先把心交了出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六爷以后变心,那主子又该怎么办?
长夜漫漫,有人安睡,有人凝思,有人担忧。
自那日已过去几日了,贺明玄却再未踏进清姝院。
见此,丫鬟们不禁有些失望,眼见主子有复宠的可能,如今似又复归原样。
这样给了希望又放了鸽子的感觉真不好受。
若是夏亦姝知道她们的想法,定要狠狠打破她们的幻想。
别期望复宠了,还是先期望你家主子之后能安生活着。
到了秋日,气温变得适宜,且近日连连有好晴天,再加上桂花香飘十里,这日子不免日暖风和,香风袭人。
此时,卧房内只夏亦姝一人,丫鬟们都在外头。
因她有独处的习惯,不喜房间内时时刻刻都站着人,遂找个由头都支了出去。
眼下室内静悄悄,只有一些金饰玉器之类的响动。
夏亦姝坐在床头,手里拿一精致小木盒,正忙着数着里头的东西。
这声音就是从这发出的。
不想她正全神贯注时,外头忽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见此,她立马将盒子盖上,迅速藏至身后,然后将床头的书拿起,准备翻几页的当下,雀儿掀帘跑了进来。
帘外还传来碧芜斥责的声音,“雀儿,到主子跟前要轻手轻脚,不要莽莽撞撞,冲撞了主子......”
“知道了!”雀儿朝外喊了声,
但人仍风风火火的,一下窜到了夏亦姝跟前,显然将碧芜方才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主子,告诉你个大消息......”,雀儿喘着气道。
“什么消息?”夏亦姝顺势放下书,好奇看着她。
现在雀儿相当于他在府内的耳目,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及时知道,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睁眼瞎。
“奴婢听说有两个大贵人来了府上......”,雀儿兴奋道。
“贵人?”
雀儿点点头,“是的,其中一人是平阳王世子,另一人......这来头就大了......”
雀儿神秘一笑,见夏亦姝眼神在催促,也不再卖关子,
“他是宫里的七皇子,今日特意来咱们府上来慰问前几日受惊的老夫人。”
听到七皇子,夏亦姝眨眨眼,往原主记忆里扒拉扒拉,发现一无所获。
于是问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七皇子......”
“主子你没听过正常......因七皇子的母亲只是宫里的才人,位份低,母家也不显,再者他平日作风低调,醉情音律,故名声不显。”
雀儿解释道。
夏亦姝了然点点头,随即有些疑问,“七皇子与贺家的关系很好吗?”
雀儿摸摸头,思索着,“算不上好吧......就,就很一般,不过他与平阳王世子的关系不错,而世子又与咱家六爷好,所以偶尔也会来府上坐坐。”
“这样啊......”
夏亦姝了解后便不再在意,但心底渐渐浮现一个不好的想法。
于是她连忙叫住要离开的雀儿,问道,“你知道平阳王世子今日来是干什么的吗?也是来慰问老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