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人跪了一地,府门也开启了,战老将军带着人出来跪迎太后和皇上入内。
其余人也跟着进去,但是战老将军让他们先在院子或者正厅里候着,让太后和皇上先去见见老王爷,若老王爷还有精神见他们,那便再传他进去。
只不过,战老将军也说了,或许都是白等一场,老王爷精神很差,认得的人不多了。
院子里,已经摆放着两副寿棺,黑色檀棺雕刻着云海图案,云海里,一双鱼儿畅游。
这寿棺乃是老王妃亲自定的,图案也是她老人家亲手在纸画,以老王爷的地位,寿棺可以更加精雕贵美,但老王妃说这一切她来做主。
此情此景,皇太后和皇帝还能勉强维持平静,但舜王妃便转过头去偷偷拭眼泪了,项王妃也是难忍悲痛,眼睛发红地垂头。
晋王妃倒也还算平静,只是神色凝重悲痛。
上石阶的时候,皇太后步伐踉跄了一下,皇帝忙地伸手扶着。
第488章 臣无能
皇太后眼底逐渐染红,“老婶子这是真打算……”
之前老婶子便说过要随他一道去的,本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看到这两副寿棺,才知道她不是说笑,她早就许下了生死相随的誓言。
进入西堂,便闻到淡淡的檀香,屋中四个角落都有淡淡轻烟袅袅而起,这淡香驱散了一屋子的药味和老王爷身上痈疽发出的臭味。
一辈子无儿无女的镇国王,如今床前只有亲近的旧部守着,清太医昨日便出宫来一直守到如今,便连太医院的院正也都在场。
屋中并非静谧,只见一身青色团花便服的老王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执着一卷书,轻声读着书里的故事,声音不疾不徐,轻柔也不显苍老。
躺在床上的镇国王静静地望着她,眼底依旧充满了年轻时候的深情,眸光十分贪婪,唯恐少看一眼就再也看不见了。
皇太后与皇帝几乎都不忍打破眼前的温情,定了定脚步,倒是老王妃抬起头瞧见了,她便放下书卷,起身含笑说:“你们怎么来了?”
她脸上没有悲伤,老去的眉眼里每一个皱褶都是笑容。
“老婶子,我们来看看您,看看叔父。”皇太后走过去,握住了老王妃的枯瘦的手,声音便微微地颤抖,“您……可好?别太劳累。”
“我没事,劳太后惦记了,”老王妃收回手,对着皇帝福身,“倒是叫你们奔波一趟,过意不去。”
“叔祖母要保重身子。”皇帝见着她瘦了一大圈,不禁心疼,“万万不能过于忧心而忽略三餐。”
老王妃微笑说:“一日三顿总是没缺过的,他吃,我便吃,他若不吃,我便不吃,就是这般老任性的,也能叫他也跟着吃上几口。”
说完,回去牵着老镇国王的手,俯下去在他耳边说:“认得吗?太后和皇上来了。”
皇帝也凑上去说:“叔祖父,您只管安心养病,别的事一概不必操心的。”
老王爷看着皇帝,嗯了一声,抬起无力干枯的手扬了扬,声音已经没什么力气,翕动了一下才说得出话来,“站远些,身上臭。”
他的痈疽已经有很多溃烂发出臭味来,方才进屋的时候,有檀香味道冲淡了一些,但如今靠近,便闻得十分清晰。
看着曾经威武的叔祖父,皇帝只觉得热浪冲上了眼底,他摇头说:“不臭,闻不着,朕就喜欢在叔祖父身旁。”
老镇国王笑了,眸光从他脸上转回到老王妃的脸上,便一直没移开。
皇太后也上前问候了两句,老王爷都能对答如流,精神仿佛还可以。
不过,太医眉目深锁,皇帝叫太医出去,问了情况,太医说今日情况比昨日好多了,但怕是回光返照,且因为痈疽疼痛难忍,从昨夜开始便用了许多止痛的药才能维持这么好的精神。
皇帝心里悲痛万分,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往日找了这么多大夫,竟也没能治好,这世间上,莫非便没有能治他的良医么?”
清太医跪下请罪,“臣无能,请皇上降罪。”
皇帝负手站立,瞧着沉沉天际,乌鸦已经在头顶上盘旋,到处都隐匿着一种死亡的悲怆。
第489章 还是不请太子妃
他正想进去,却见舜王妃搀扶着老王妃出来,其余人除了皇太后之外,都一并跟着出来了。
战老将军在后边说:“王爷留了皇太后在里头说句话,请皇上也进去。”
皇帝心中一沉,这怕说要交代身后的事了。
进了西堂,门关上了,舜王妃想着扶老王妃去侧屋休息一下,老王妃却握住她的手,道:“不必,我便在这里站着,我总得守住他才放心,他要和太后说什么话,我心里都清楚。”
看着这个坚强冷静的老人,舜王妃的眼泪止不住地下,总觉得她平静的面容背后,藏着悲壮决然的决定。
也不是觉得,这点从院子外的两副寿棺便能看出来,她是做好了生死相随的准备。
舜王妃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