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了,你还要牵着吗?”临近家门,林喻才开口。
“啊?”他低下头,然后赶忙把手放开,“我忘记了,对不起。”
所以刚刚他们牵了一路?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生怕她不相信。
“嗯,我知道。”林喻温柔应道。
“是我故意的。”她见他这副紧张模样,忍不住开口,可一出声,却如若蚊蝇。
“啊?你说什么?”
“没事,谢谢你。”他没听清,她索性也不解释了,有些话,她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也没勇气去说。
“不用谢。”他笑,笑起来抚平了风雨,此刻一双眼睛像小狗一样亮晶晶地看着她。
“我明天可以看见你的笑脸吗?”
林喻一愣,然后有些木讷地点头,内心泛一阵苦涩,他不知道的,他们要换座位了。
“那说好啦,拜拜。”他转身离开。
次日,又是个阴雨天,灰蒙蒙的雾气给这个世界织了一张巨大网,阴沉沉地叫人高兴不起来。
第一节课下课,祁望就见林喻趴在课桌上,面朝着他,睡着了。
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眼睫,她眉头紧皱,许是因为太刺眼,隐隐约约有醒来的征兆。
他赶忙拿书帮她挡着,见她眉头舒展,他才开始静静地看她。
此刻的她,没有平日的距离感,让人不知不觉就想靠近,祁望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开始想。“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所有人喜欢。”
“你在看什么?”林喻迷糊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结果一睁眼,就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却丝毫未察觉,看起来,他在想事情。
“没有,你的脸上有东西。”被抓包,祁望心里还有点心虚,不过秉承着脸不红,心不跳原则,他还是一本正经地扯谎。
林喻正欲说话,脸上一阵短暂的凉意晃过,那是他的指尖。
“干净了。”许是到了变声期,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褪去了少时的尖锐。
“谢谢。”
林喻不敢看他,只觉得脸上像烧着了一样,直发烫。她侧头想用余光瞟一眼,却见他在洗手,还一直在搓指尖,就好像洗不干净似的。
他这是?嫌弃她?那她一个晚上的反抗算什么?她试图安慰自己,可内心又开始害怕起来。
是了......他一直都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他对她的好,或许就是出于同情,本质上,他也不想与她有什么关系吧?
祁望是耀眼的光,干净得一尘不染,可光不过偶然照到她身上,就一定属于她了吗?
“祁望。我妈说要我俩换座位。”她试图不带任何语气说出来。
“啊?为什么?”祁望显然表示不理解,难道是自己刚刚举止有些越界了?怎么睡了个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反正就是说要换座位。”林喻不想多说,“你换还是我换?”她怕说多了,又出错。
“不换行不行?”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换了,我问谁题目去?”他马上找到了借口,尽管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只是为了题目?”
“嗯。”他连连点头,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所以,不换了好不好?”
一瞬间的失望涌上,所以他对她好,是因为她平时给他讲题?所以,她在乱想些什么呢?
“问别人。”她低下眸子,“也一样的。”她不该当真的,不管是谁,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包括虞柳,包括祁望。
“不一样的。”他有点生气,气鼓鼓地看着她,但语气却并不恼怒,只是不解。昨天还对他笑的林喻,今天怎么又开始疏远她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跟别人一样?”
见林喻不说话,祁望更急了,“没多少天了,不换了好不好?搬东西多麻烦啊?”他就这么烦了她许久,直到上课,还一直扔小纸条。
一开始,林喻还每条都回,可到了后来,这人一传就是七八张,她实在回不过来了。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想换,为了这个,她跟虞柳吵了一架,可是有用吗?等到了下个星期,她的同桌就不是他了。
她那晚喊得有多撕心裂肺,就显得她有多蠢,她或许就适合为别人而活,对啊,谁在乎呢?
“我搬吧,你一个女孩子搬东西多累啊!”这是祁望传来的最后一张纸条。上面只有这么一行小字,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林喻不知道为什么,就酸了鼻头,他真的是一个细心又温暖的人,他这么好,好到她觉得她配不上。一个在爱意里长大的人,真的会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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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中考,两人都没说过话,冲刺前一个月,两人都十分默契,天未亮,教室的灯却早已开。
就像在跟什么较真似的,谁也不说话,整个教室只能听到风扇的呼呼声和写字的唰唰声。
一直持续的紧张与戒备直到毕业典礼,才得以放松下来。此刻培优班,正举行毕业聚会。
“击鼓传花呗。”程瑜鬼点子多,马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