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宁扫视过众人,声音铿锵分量十足。
“我只强调一次!治疗期间,我怎么说就怎么做,若是胡乱行事,耽误治疗,我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你们明白了吗?”
所有人愣愣点头,“明白了。”
“现在会有人去登记你们患病的信息,如实报告染病天数、症状等,随后会分配居室汤药,注意规矩秩序,早点登记好便能早点得到治疗,别一窝蜂乱挤,可懂?”
众人再一次点头。
然后井然有序地去旁边排队,禁卫们也照着先前的吩咐,速度极快地登记,分配帐篷。
不少人还在排队过程中,有意照顾孱弱的老人,幼小的孩童。
没有出现任何混乱踩踏的事故。
洪广都看愣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在生死面前,亲情所有都不值一提,人人都只在乎自己,恨不得每个人都挤到最前面。
虽说也不能批判他们自私,但也能看出人性是何其凉薄。
如今这规规矩矩的模样,好似被调教过一样。
“这……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陆遇宁走到旁边,随意靠在树上,“洪指挥使难道没有看出来,他们很多都认识我吗?”
“嗯?”
洪广是觉得很多人的眼神中带着些别样的情绪,比寻常百姓看到钦差还信任几分。
原来竟是故人……
怪不得听到云神医的名号,没怎么劝说,就乖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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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刺血法是一种古老的医学方法,据称起源于古埃及,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提出了著名的四体液学说,不过这个方法被后人诟病,野蛮而又残酷,不是正经的治疗手段。
明代的疙瘩瘟根据记载,是一个来自福建的名医使用了”刺血法“,每日救助上万人,最终才结束这场浩劫。
陆遇宁道,“神医谷之人喜四处游历,数年前,我曾来过苍西县,当时的这里还很是民风淳朴……”
但也有这些偏远县区的通病,见识短浅,一致排外。
那年苍溪县也有不少村民感染了季节性的传染病,并不算严重,只是咳喘不止,高烧难退,病怏怏的没有精神,将地里的农活耽误了不少。
陆遇宁游历经过此地,“好心”给村民治疗的方子,但却被当地的某个老郎中好一阵奚落。
说她年纪轻轻,恐怕连药材都不认识几个,乱开方子,用些乱七八糟的药只会吃死人。
那些求医的村民也纷纷帮腔。
说这个老郎中是云游的神医,医术如何如何登峰造极,她一个小姑娘不要乱来。
七嘴八舌,听的人头都大了。
陆遇宁恨自己多管闲事,她当时的脾气比现在还要张扬许多,稍微瞥了一眼老郎中的药方,露出一个堪称嘲讽的冷哼笑容。
“我是不如何,不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吃他的药后若是半死不活,可别来求我!”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给众人留下一个高冷孤傲的背影。
“嘿你这小姑娘脾性还挺大,欸小姑娘——”
那些人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好笑,挺好看一小姑娘,年纪轻轻,气性还挺大。
众人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拿着老郎中的方子回去吃,结果没过两天,原来的轻微小病已经恶化到只能躺在床上的地步,甚至有的还出现咳血症状。
这下子众人自然害怕,当即去找老郎中算账,结果早就人去楼空。
拿着药方去找了本地的大夫,大夫一看就唉声叹气,说这个方子都是用的假药,不仅贵、没效果,反而会导致原有病情加重,如今已伤及肺腑,他也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