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老树耸立云端,虬龙般的枝杈纵横交错,绿得几乎要落油的叶子层层叠叠,从上看去像一潭碧水,风一吹,波澜四起。
在厚厚的密林中行了几日,走过一条幽深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
道路旁曾经富裕的的村庄如今破败萧条,田里无耕民,房内无炊烟;曾经种满稻谷棉花的田地如今杂草丛生;曾经清澈的河水散发出阵阵腥臭。
断壁残垣,门窗古旧,经过浓厚日光的照射仍旧一目荒凉之景。
李正云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这就是殷家庄?”
高林的灵体似有若无地站在他的身后,“没错,就是这里。”
“高大人,你死后是先被带到了这里,然后才化作香火灵的?”李正云问道。
高林点点头,“没错,村子中心有个枯井,我的记忆是从井里爬出来才开始的。”
大雾翻涌,几乎是片刻时间就笼罩了整片村庄。
李正云见到这一幕,也知道是张怀正出手了,“那就烦请贤弟探查一番了。”
随着雾气弥漫,张怀正眉头微皱。
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李正云问道:“如何?有什么发现嘛?”
张怀正答道:“天将雨,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吧。”
“下雨?”李云正看着刺目的日光,“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下不起来,咱们还是先找找那口枯井的位置吧。”
不过张怀正并不理会,而是拉着李清歌寻了一处还算完整的房屋,李正云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好吧好吧,就当歇歇脚了。”
就在几人进屋之后,风忽地便刮起来了,满山青翠被风推着翻滚跳跃,猎猎作响,有如一只发怒的山猫耸起脊背,炸开浑身毛发。
天际出现一线青黑,而且正慢慢朝这里推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压盖了几人的头顶。
大量绿叶混着山雀被风吹得四散纷飞,一道白光乍现,大雨哗地便泼了下来,倾盖如注。
“贤弟真是料事如神!”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李正云不由得感叹,如果不是张怀正,他们恐怕就要变成落汤鸡了,“想不到阳光这么好,居然这么快就会下如此大雨。”
清歌在旁道:“我知道,这叫七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张怀正淡声道,“方才高知府所言的枯井我已经探过了,里面有一个极深的密道,具体通到何处我也不清楚,在气的感知中,里面只有几具枯骨。”
话语刚落,一道响亮的雷声传来,犹如雷神震鼓,声势浩大。
清歌被吓了一跳,轻轻往张怀正的身边挪了挪。
听到这话,李正云眼前一亮:“没有东西就更说明问题了!”
张怀正点点头道:“不灭是没有气的,所以里面儿有不灭的可能极大。”
“那等雨停我们就过去瞧瞧。”李正云提议。
张怀正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了。
雨越下越大,一直没有停息的意思,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一阵高过一阵,几乎压盖了所有的声音。
窗外的密林被风吹雨打,枝桠摇摇晃晃似乎是一群瘦削的人拼命挥动自己的双手。
叶子沙沙作响,混着呼呼的狂风,让人有些压抑。
李清歌忽然轻拽了一下张怀正的衣摆:“师傅,好像有人在哭。”
张怀正侧目,微微皱眉,风啸雷吼,怎么会听见什么哭声?
李正云还当李清歌是吓坏了,逗趣道:“都是大人了,还害怕打雷啊。”
李清歌俏眉微皱,焦急道:“真有人在哭,好像还是个孩子!”
“的确,有人在哭。”张怀正眉头紧皱,“奇怪。”
李正云将信将疑,他侧耳倾听,在暴雨和雷声的间隙中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哇!哇!啊!”
“这听起来像是婴儿的哭声!”李正云也感到十分奇怪,张怀正方才将整个村子都探查一番了,并没有发现活人的踪迹,怎么无端会有婴儿的哭声?
李正云提议道:“走,去瞧瞧!”
张怀正却不同意,“等雨停吧,大概率是不灭。”
“那万一真是孩子怎么办?”李清歌有些焦急,“要不我先出去瞧瞧。”
张怀正冷冷道:“淋场雨也死不了。”
“那万一有野兽呢?谭大人不是说这一带常有野兽出没嘛!况且我淋场雨也死不了。”
李清歌执意要出去看看。
李正云拦住了她:“先等一下,我让高林大人出去看一下吧,高林大人是灵体,也安全些。”
旋即他示意了一下高林道:“辛苦了,高大人。”
“无妨!”高林化作一道黑烟钻进雨幕中。
“你不该拦住她。”张怀正淡淡道:“让她出去看看就死心了。”
大雾席卷了整个村庄,甚至掘地三尺,连藏红薯的地窖都被张怀正看个遍,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个时候有小孩儿的哭声,十有**是不灭。
李正云呵呵笑道:“一切稳妥为上。”
“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