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楠木的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乡野,坐在车辕上的两位青年人一个抱着把刀正闭着眼假寐,另一个驾着马车哈欠连连。
“哎我说,后面那老头跟我们一路了,不然你下去招呼招呼?”
“我不去,昨天一晚上没睡好,没力气。”正在假寐的人睁开了眼,朝着马车后瞧了一眼又道:“跟了一路都没出手,应该是个没有能耐的,不管他。”
“……”另一青年翻了个白眼,转头向马车内的人说话“郎君,马车后面跟着一位老头,要管他吗?”
“那人我认得,不必管他。”
轿中的女子垂着眼眸,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只双手握着拳指甲浅浅嵌进肉里。
“阿落可是与那老头有仇?”楼二郎正端坐在一旁瞧着眼前刚才还在喜忧交替的瑾小娘子现在垂着脑袋似有愤恨的模样,终是没忍住轻轻拍了拍小娘子的手以表安慰。
“是啊,我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呢……”
小娘子闻言抬起了头,弯起嘴角笑着回答。
“别,别笑了……”楼二郎抿着唇看着眼前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瑾落有些心疼,“我这就让林然把他杀了好不好?”
闻言正装死躲懒的青年猛地睁开了眼,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真服了,你安慰小娘子让我去干活……”
“既然卜女还记得老夫,就还请小殿下出来一见罢。”
老头手握拂尘,凌空踏风而来。仅须臾之间便拦在了马车跟前,笑容和蔼。
“殿下……还真是难为临江仙您还记得,清风渡才是玄鸟一族的直系血脉。”
瑾落坐在轿中未动,言语间带着些许嘲讽。
“泊洲那群废物不过是旁支的旁支,千年来侥幸出了一个会算卦的就被当作卜女,眼巴巴的哄着供着,出息得很。”老头撩拨着拂尘又施了法术将马车困住后又言道,
“不如青州的,知好歹隐居山林不再生事……”
“临江仙这是盐吃多了无处可去不成,跟着本殿的轿子许久只为了给本殿讲古?”瑾小娘子手中掐诀破了法阵,眼神似透过马车瞧着站在车前的老头恨不能千刀万剐。
“看来小殿下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该记得的陈年旧事。”临江仙人手持拂尘,眯起了眼敛起了笑意,忽而间面上尽是狠戾。
“怎么?临江仙现在不装好人了?”车门开合瑾娘子轻呵落在车前,清风吹过四周无声,小娘子回头换了个颜色对人轻声细语,
“郎君稍等片刻,我稍后便来。”
“小殿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负啊!”拂尘狠甩放出万道流光悉数朝小玄鸟扑来,不留一丝给人喘气的机会。
飞沙走石间只见少女双手掐诀变幻莫测,抵住杀招于青色法阵之外,唤来一剑朝那老神仙杀去。
一阵风云变幻后,只见老神仙站立原地未动分毫,那少女单膝跪地手中的长剑插在地上,眼睛里尽是嘲笑。
“原来名头响彻上三界的临江仙也不过如此!”瑾落似是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怪不得四方境当初选的是陶然翁去做神官而不是你临江仙,却原来是你连陶然翁都比不得啊!”
“小殿下还是莫要五十步笑百步,你的族人都想拿你去祭长生天,老夫可比不得哦。”
路边杂草微动,阴阳怪气的老头被人当头一棒砸向了脑袋,有一粉面桃花的郎君扛着剑鞘满脸认真“阿落别怕,我会护你周全的。”
“小郎君,依我所见就你这两下子是护不了她周全的,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武林绝学怎么样?”
路边的杂草堆里钻出来一位不修边幅的落魄郎君,郎君面带调笑瞥了一眼半跪在一旁的女郎转头又看向正扛着剑鞘的郎君。
楼郎君闻言上前一步挡住瑾小娘子,皱着眉头将她往身后藏了起来,看着眼巴前的如同乞丐似的人面露古怪。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吧。”
“……”落魄郎君似乎有些无语,张了张嘴又抿了下唇后才终于开了口“阿落啊,你这郎君……”
“我这郎君怎样你又管不着。”半跪着的瑾小娘子被郎君扶着坐在一旁打坐,白了一眼那边厢欲言又止的人后又问“清风渡招生忙完了?你怎么会有空来人间?”
“没大没小,叫声师兄来听听,喊完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来这人间走一遭。”
“骆君陌……三十年前你去过清风渡禁地……”瑾小落话未说完留了半截,闭着眼作法运功调息。
“呵,才来人间几回就这般会威胁人了?”骆君陌白眼翻的老高,言语间尽是嘲讽。
“我不曾威胁你,你也别想占到一丝便宜。”瑾娘子睁开了眼,眼眸清明似盈着光。
“看来你是真的想起来了?你们玄鸟一族还真是都记仇啊!”骆君陌掸了掸身上的枯草叶漫不经心。
“莫要岔开话题,自从你境仙泽回来之后就不大管清风渡的事情了,这次来人间应该不是来找我的。”瑾小落不错眼看着骆君陌似有了然。
“清风渡出事了?不对,是祁楚师姐出事了吧。”
中午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