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庄严的钟声,今天额外透着一股子欢快的感觉,在塔楼里敲钟的七戒哈着气不时撞击着那精美古朴的大钟。
小年的寒冷一点都不影响七戒此刻想着麻糖油糕和米饼、饺子愈发快乐的心情。平时早起的抱怨也在此刻化成嘴角的口水,…嗯…真香!
“七戒师叔,下来吃斋了,等今天的功课考较完,我们就可以吃饺子了。”妙音的喊声从楼下传来。
七戒望了望周围,没有发现师兄们严肃的身影,又是哈了口气跺了跺稍显冷意的脚,纵身一跃便从六七米高的楼上跳了下来,脚下的土地在七戒落下的时候并未溅起丝毫的烟尘。
妙音看了看七戒也跺了跺脚道:“师叔啊,冬天的土地,好像是你贪吃的心境,殷实的可以…”
七戒挠了挠头,以眼神警告妙音不要把今天逾矩跳楼的事情告诉师兄们,一边快跑一边念道:“应无所往,而生其心。不执于物欲,专注内心。”
妙音听言一呆,心里暗自诽谤道“这特么叫早慧?佛祖要是听到你这么解读经文,怕是要一掌拍来,教教你什么叫我佛如来吧。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罒▽罒*
吃过早斋的众僧在止观的带领下进入西堂讲经阁内,陆续开始考较经文的功课。七戒的蒲团在最后的位置,那一点一点地小脑袋好像对屋里一问一答的对话颇为赞同。
论到慧平时,止观正了正面容,问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何解?”
慧平答道:“能够自由自在地观察自身佛性之奥秘的觉者,在运用大智慧深入研究生命是如何到达光辉彼岸的过程时,真实地看到,构成世间万事万物的五种因素原本具有可变的空态性质,没有不可变的实体,一切痛苦灾难,都能被这一空态度脱而化解掉。"
止观又问道:“构成世间万事万物的五种因素皆为什么。”
慧平答道:“色、受、想、行、识。”
止观颔首示意慧平退下,岂料慧平行礼后对着止观问道:“弟子素来听闻七戒师叔慧根无双,弟子想请求小师叔对我方才之感悟略作指导,不知首座师叔可否应允。”
止观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似在点头,却已是频频打盹的七戒,微微提高嗓门叫道“师弟,慧平师侄所请,尔意下如何?“
七戒猛的惊醒看了看止观不带情绪的神色,又看了看此刻戏谑盯着自己的慧平,哪里想不到这平时就不待见自己,就差把家世纹在身上的师侄又在戏弄自己。
七戒回忆了下刚刚朦胧听到的对话便把接下来的《心经》内容和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对慧平所述见解表示赞同。
在看到慧平那虽然清秀却略显刻薄的面容时,想到这些年鉴真和妙音所受欺凌,忍不住又开口道:
“师侄的见解很对,但我年龄稍小佛法不精,而佛法更加注重的是自己对万事万物的参悟,修佛亦修己,师侄让我指导恐是难有收获。可知,法身非相分,即色相空,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闻听此言,鉴真和妙音皆暗自发笑,虽然七戒师叔最后的经文运用词不达意,但那十分明显的鄙视和指责还是让人一听就懂。
止观肃穆的表情此时也难免有些变形,对于这个九岁师弟的辩解和记忆能力实在无话可说。
而慧平的表情可以算是如同吃了狗屎一般难受,想要以经文辩经文,一时竟难以想到如何对答。
那邪道和不见如来几个字深深刺进了慧平的心里,想到师傅和师叔平时对自己疏远的态度,又想到马上就可以参悟金刚经的七戒,他感到一阵火气在心底爆发,再难压住。
随着经文的考较结束,终于等到了慧平期盼已久的境界考较,作为寺庙里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每年的比试环节都由他这个大师兄把关。
所以年年鉴真和妙音都会被他揍的遍体鳞伤,再说上几句看似关怀实则暗讽的扎心言语。
诸如“师弟莫怪,师兄没想到你这些年长进不太明显,下手有些重,师弟应好好努力,需要师兄的师弟尽管开口“之言,慧平已重复了不知几年。
其实院里主持、首座和监院并不是不知道底下弟子的勾心斗角,但是对于这些年岁近百的修士来说,修心亦是修行,只要不伤筋动骨,他们是不会多管多问,顶多私下里会对徒弟进行心理建设,以免走上邪道。
慧平知道这些,但越是知道越是愤怒,因为无论住持或是其他师叔除了修行从不过问他任何事情,这感觉好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弃子。
自己可是苟家的少爷,天赋超群的修士,凭什么世界不能围着我转,凭什么那些弃婴、孤儿可以得到别人的关心,自己努力也好进步也罢距离被在乎被需要永远那么远,就像他和金刚经的距离看似一院之隔却显得那么遥遥无期。
好吧,得不到那就毁灭。
今年的比试一反常态的平和,平和的甚至让众师弟感觉惊疑,要知道往年要是大师兄心情不好,就是慧心,慧静也会被揍的鼻青脸肿。
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的慧平只想赶紧结束和这些臭鱼烂虾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