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衣裳,从镜子里看自己纤瘦裸露的后背,蝴蝶骨下方赫然两道四寸长的刀疤,左手手臂上还有划伤的疤痕等。
妺染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满意极了,进宫验明正身吧,她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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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是妺染十九岁的生辰,可在这一日的一大早,她只匆匆吃了一碗谷雨做的长寿面,加两个水煮蛋从头滚到脚后,便出门进宫了。
四月初的清晨还有些冷,但妺染穿的很单薄,不为别的,只因脱衣服方便。
赶紧验,验完了她就撤。
为了更像一些,她前段日子手上的伤也没再用药了,就那么敞着,一伸手就能看见掌心歪歪扭扭的伤痕。
妺染还特意让糯米调制了药水涂在腋下,凑近了闻,便能闻到异臭,像极了狐狸的骚味。
她就不信皇帝口味这么重,要一个一身伤痕还有异味的女子为妃。
同妺染一起来的共一十二人,个个如花似玉,水葱似的,而且这群女子里,她年纪是最大的。
妺染心里更放心些,有这么一群水灵灵的妹妹们在,她肯定更没戏,何况验明正身这一关她就过不了。
就这样,十二人从昭乾门入,在宫人的指引下一步步进了深宫。
宫人把她们带进秀女暂时落脚处,四人一屋,告诉她们不许妄动后便离开了。
宫人一走,几个少女立刻就自己的各种问题聊了起来。
只有妺染推开窗户,观察屋外的情形。
门口站了几个太监在守着她们,那架势,像是怕她们逃跑似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大家伙都等的不耐烦了。
一秀女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另一人道:“不知道,总要等那宫女回来,或者来嬷嬷带我们走。”
这时,另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坐到妺染旁边,自言自语的抱怨:“也不知她们做什么去了,还不回来。”
妺染瞥了她一眼,小妹妹满脸的不耐烦。
她开口道:“大概是去准备为我们验明正身的东西去了。”
小妹妹诧异的看妺染:“不过就是呈名和本人对照而已,还要准备什么?要她们去这么久?”
妺染脑子嗡了一下:“不需要验明正身么?就是检查身体残缺等。”
另外两人齐声道:“验了啊,在家里就验过了啊,进宫验的是名字和本人对照一下就行。”
“什么?”妺染倏地站了起来。
三人都很奇怪,妺染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有嬷嬷上门给你们验?”
小妹妹摊开手道:“这又不是大选,一共就我们几个,自然是上门验了,若是不合适,也不必劳师动众的往宫里跑。”
妺染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她察觉到里面不对,但此刻再去思虑,显然是晚了。
有人瞒着她,且瞒的死死的,不漏一丝风声,只让她以为自己可以靠验明正身这一关落选。
正当妺染急的团团转之际,来了两个老嬷嬷,其中一个妺染认识,是椒房殿皇后身边的许嬷嬷。
“各位小姐,排成两排,跟我走吧。”许嬷嬷道。
妺染心里更凉了,在这里能见到皇后身边的人,显然是要直接面圣的意思。
此刻想脱身简直痴人说梦,妺染无法,只能一边跟着队伍走,一边心里盘算如何让皇帝看不上她。
众人跟随嬷嬷们来到了椒房殿的小花园中。
精致的小园里设桌椅御案,帝与后一左一右的坐着。
众人不能抬头直视帝后,纷纷垂眸跪地行礼:“给陛下,皇后请安,愿陛下皇后万福万寿,长乐金安。”
皇帝扫了一圈这群女子。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往那里一坐,便极有压迫感,众人大气不敢出,妺染甚至听见身边女子就连呼吸都在发抖。
片刻后,皇帝缓声道:“平身。”
众人排成两排,任帝后在她们中间审视。
皇后笑道:“陛下瞧瞧,这十几个选上来的,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皇帝虽常年积威,此刻却放松些许,也和皇后玩笑起来:“若是给朕充实后宫,这些姑娘岂不糟蹋?”
皇后立刻道:“怎会?陛下是天下之主,为嫔为妃是她们的福气。”
皇帝摆摆手:“也罢,从左边第一个开始。”
立刻有太监捧着名册上前,念道:“户部侍郎郭延茂之女郭晴,十六岁。”
郭晴上前行礼问安。
皇帝循例问了几个问题,又与皇后商议片刻,最后皇帝掐着手里的蜜蜡手串,开口道:“果然端敏聪慧,是个好孩子,与廉王相配,便赐与廉王为侧妃。”
郭晴面不改色,叩谢圣恩。
妺染心中更是一哆嗦,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草率就赐婚?而且皇帝不给自己选妃?
辛朝义到底给她报了什么选秀。
妺染心乱如麻,她已然明白这背后有一张无形大网,在一点一点悄然逼近。
就像温水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