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一百遍不守信用时,巷口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了下来。
妺染戴着斗笠下车,在点丘面前掀开。
点丘:“大小姐怎么来了。”
妺染道:“你要是真打死他,才是出事了。”
点丘十分不甘:“这渣滓,就这么放过?”
妺染在陈束面前踱了几步,道:“要么,我今天从未来过,你把他打的是死是活,与我无干,回头一旦事发,杀人者自当偿命,要么,你现在回府里复命,这个人,我来处理。”
点丘细细想了想,拱手道:“奴才告退。”
人都离开后,妺染蹲到陈束面前:“如何?又是我救了你,我救你不止一次了。”
陈束被打的鼻青脸肿,咧嘴笑了笑,分外嘲讽。
“你……不杀我?”陈束疑惑。
妺染无辜的道:“你怎能怀疑我?我说了会救你,自然要救的。”
莨菪山,离天都不远也不近。
现在杀他,再运尸过去,实在风险,陈束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妺染更不能把仵作当傻子。
故而妺染道:“你放心,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暂时给你安置地方,容你养伤。”
陈束这才放松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晕了过去。
妺染和糯米和车夫三人合力把他抬上马车,糯米亲自送陈束去锦绣山庄,依然是之前扣押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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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辛府孩子夭折的消息不胫而走。
陈家来人了。
陈家家主并没有来,陈氏老夫人也不在了,来的是陈贺芸的妹妹,陈贺蓉。
陈贺蓉同陈贺芸一样,挺拔的体态,端庄的走姿,哪怕是坐卧,吃饭喝茶,一颦一笑都端着姿势梗着脖子,乍一看,像吃了擀面杖不会回弯似的。
太有辨识度了。
而辛予嫣和陈贺蓉更是神似。
妺染和辛予嫣接待了她。
辛予嫣一见了陈贺蓉便直接扑了过去,“小姨,你可算来了!”
说罢,她便呜呜哭了起来。
辛予嫣自小要强拔尖,何时在人前哭过?
陈贺蓉满脸温柔心疼,她擦掉辛予嫣的眼泪,道:“嫣儿不哭,不哭啊,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哭成这样?”
辛予嫣不语,只是哭。
“应夫人安。”妺染屈膝行礼。
陈贺蓉目光犀利的上下打量妺染,皱眉不满道:“你是什么人,也在这厅上聒噪。”
妺染面容平静,声线平稳:“回应夫人,晚辈是辛府长女,辛妺染。”
陈贺蓉哼了一声,强调道:“既知是晚辈,谁让你贸贸然出来的,我姐姐虽病了,还是辛府的女主人。”
妺染点头,语气亲热又随和:“应夫人说的是,陈氏夫人的确还是辛府的女主人。妺染今日同二妹妹出来迎接应夫人,是表尊重之意,我和二妹妹虽是晚辈,却同应夫人是至亲,若只让二妹妹一个人出来,未免怠慢。”
陈贺蓉仍然不满意:“偌大的辛府,难道没别人了不成?用你在这儿多嘴多舌?”
妺染笑了:“我父亲上朝未归,三弟求学在外,四妹是庶妹,未敢擅自前来惊扰应夫人,还有便是府里的姨娘,若您嫌我是晚辈怠慢了您,那我换姨娘来接待您。”
陈贺蓉瞪了眼睛,怒道:“你放肆!”
妺染不卑不亢:“应夫人言重了,主母有恙,我身为嫡长女,自然该替主母分担才是正理,应夫人觉得,我出面到底哪里不对?”
陈贺蓉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想出反驳的话来。
她最不满的就是妺染是原配嫡出,而陈贺芸是继室被压一头。
可这话要是说了,妺染一定更加嚣张。
“你不对的地方便是,我来了这么久了,你让我在这儿干站着,你自称为主母分担,这就是你的待客之礼?”陈贺蓉道。
妺染微微一笑:“应夫人这边请。”
陈贺蓉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嘉黎院。
嘉黎院里的人寥寥无几,且都是生面孔,见来了人,一个个退至一旁行礼问安。
没有任何问题,但陈贺蓉却又觉得处处是问题。
直到打门帘子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丫头时,陈贺蓉才发觉不对。
“琴清呢?还有琴心琴韵哪里去了,秦嫂呢?”陈贺蓉问。
妺染叹息:“应夫人且问问夫人吧,小公子夭折,她怒火攻心,人也不太清醒,把那几个心腹都赶出去了。”
陈贺蓉难以置信的看妺染:“什么?”
随后陈贺蓉又看向辛予嫣。
辛予嫣也说不出什么。
昨晚的事瞒的密不透风,辛予嫣没在嘉黎院,自然不知道。
但她总觉得有古怪,又无从查起。
陈贺蓉只得进了屋子。
屋里收拾的还是干净,只是一屋子药气。
陈贺蓉加快脚步走进寝屋,看见陈贺芸躺床上睡着,苍白如纸的脸,这才多少日子没见,整个人就瘦的脱了相了。
妺染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