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反应就撞上了一片柔软。
带着真实温度的柔软。
是她醒来后来到这个奇异的地方,感受到的最真实的存在。
迟非晚微微一怔。
纪炣瑶凑到她耳边,“你不懂礼貌吗?”
距离的拉进,一股馥郁的木质香气涌进鼻翼,像棉雾般的雨裹了一片葱郁的古老松林,神秘幽深,树林深处,一座千年古寺浮现其中。
寺钟声一响,悠远空灵。
仿佛穿越了历史的长河,时空的界限,带给人灵魂的安抚。
纪炣瑶蓦地松开了手。
她这是在干什么?冲一个病号发火。
大夏天穿长袖长裤手还这么凉,身体那么虚。
她低头看向迟非晚手腕,原本瓷白的皮肤泛着一圈红,她心生懊恼。
“疼吗?”
“抱歉。”
两人同时开口。
纪炣瑶一愣,不自在道,“没关系。”她把散下来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时余光扫到迟非晚空着的两只手,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你行李呢?”背包、手机、身份证、行李箱……
总不能空着手吧。
迟非晚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说完抱歉后就把自己变成了伫立的雕像。
得,问也白问,她能记得就见鬼了。
她留下一句“站着别动”就风风火火跑回去了。
“雕像”在她背后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行李箱是没有的,只有白色双肩包和一内屏摔碎的手机。
根据接诊医护人员讲,她被120拉过来时就这么多东西。
估计行李还滞留在机场。
纪炣瑶头疼,这祖宗行李都不取就跑出来,到底是多没有常识。
她只能先带其回家。
纪炣瑶掏出钥匙,按了下开锁。
滴滴~
白色奔驰车前灯闪了两下。
纪炣瑶打开副驾驶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一手虚虚护住迟非晚头顶,“我车,帅吧?”
这车是她十八岁送自己的成年礼物,这几年跟她跑过不少城市,看过不同风景自也经历过险境,如同老友,提起时难免露出欣喜。
换来静默无言。
自那句“抱歉”之后迟非晚便没在开过口。
纪炣瑶碰了一鼻子灰,她绕回驾驶位,关门打火,下巴冷酷一抬,“安全带。”
旁边女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仿佛老僧入了定。
纪炣瑶看着她一侧手指紧抠着皮质座椅,指节泛着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身过去帮她,“别紧张。”
密闭的车厢,贴近的距离,感官无形中放大。
女人身上那独有的带着棉雨古林的幽香再次扑面而来,纪炣瑶呼吸声在静谧中无形放大,“我这人脾气上来时候就那德行。”女人发丝轻扫在她脖颈上,带起了绵延到脊骨的痒,纪炣瑶呼吸一紧,快速抽身。
安全带“吧嗒”一声落扣。
“你甭搭理我,也别害怕。”
迟非晚很小幅度的撇了下嘴角,幽幽地把目光移向窗外,彻底丢给她了一个背影。
……
白色奔驰车驶出医院,涌入了川流不息的街道。
日暮西沉,城市华灯初上,亮起了星星点点霓虹。
窗外闪过一个个会移动的铁箱子,跑的比战马还要快,还有那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也不再是熟悉的红墙黄瓦。
只有车窗上映出来的脸还是那张脸。
迟非晚想,那她到底是谁?从出生起被人叫做妖女非议了一辈子的不祥之物,还是被卷入权谋诡诈中心被当做棋子推上高位的昭阳公主亦或者是杀伐果断的大昭国女帝?
她心里自嘲的笑了下,无论是谁?无论在哪儿她都是那个与之格格不入的怪物吧。
只不过从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跳到了另一个囹圄。
仅此而已。
耳边传来一声,“迟非晚,听歌吗?”年轻姑娘的声音清泠泠的像浸过了山涧边的溪水。
迟非晚晃了下神,黯淡的眸子里爬上一丝细微的光亮。
纪炣瑶单手打着方向盘,时不时的投去一个视线,女人还保持之前动作,肩膀绷成一条线。
纪炣瑶素来不会找话题,与朋友相处时大多数是倾听者。
结果来了个比她更闷的。
纪炣瑶打开中控区的音乐,随机放了首歌。
一首抒情前奏流泻而出。
窗边的剪影,飞速倒退的景象,远方飘忽不定的灯火与平缓悠长婉转流殇的曲调交织,像是编织了一场如虚如实历经岁月沉浮跌宕后了却功与名的黄梁大梦。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星星坠落风在吹动
终于在将你拥入怀中,两颗心颤抖
相信我不变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诺【注】
……
迟非晚心头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这曲,叫什么名字?”
“嗯?”纪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