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下去,冲过路口。
下一秒,身后被甩下的信号灯跳变成红色。
医院的急诊室里。
沈砚初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有点迷茫发空。
医生检查过后,先朝他耳朵里滴了几滴油性药剂,再用专业器械往外夹。
来回操作了两遍,虫子还是没取出来。
他沉着脸一动不动,只有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温柚看着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像是被人攥了又拧。
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悄声挪到沈砚初另一边,握起他的手。
最终,经过医生的不懈努力,掏出一只黑壳白点的大虫子。
医生摘下一次性手套,嘱咐道:“耳道被这小家伙抓伤了,不严重,我给你开个滴剂,回去以后滴三天,每天滴三次。”
“医生,不会对听力造成影响吧?”说着,温柚从随身的斜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一点一点地擦掉了沈砚初额前的汗。
“不会,不过要是再晚来会儿就说不准了。”
医生写着病例,突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砚初一眼,“我一周都接诊六个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以后记着夏天蚊虫多,小心点儿。”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
回到家。
温柚直接把沈砚初拽进二楼卧室,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男人,不自觉就踮起了脚尖。
故意板着脸叮嘱道:“你受伤了,需要早点休息,不可以用耳机听音乐,也不可以熬夜看那些游戏测评视频。”
对方轻笑了声,转身坐到床边,歪着头看她,“沈太太这是在训导我啊,还有吗?”
身高差消失,她弯弯唇角,继续叨咕,“洗澡的时候要注意,别把水弄进耳朵里。”
“……还有没有别的?”
“睡觉前记得滴药。”
“……哦。”
沈砚初的兴致明显不高,越往下说越打蔫,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从眸中闪过。
温柚不明所以,还没开口问,脚边感觉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只见阿树先是蹭了蹭她的脚腕,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沈砚初腿上。
温柚摸了摸它的头,“阿树,你今天要乖一点,不可以抓哥哥的耳朵哦。”
小毛团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嗷呜一声,故意似的,顺着男人胳膊往上爬,爬到肩膀后,在他脑袋上一通乱抓。
“……”短暂的失语过后,温柚轻浅地皱了皱眉,“沈砚初,你这样会把它宠坏的,小心有一天它在你头上拉屎。”
“有道理。”
男人点点头,把阿树从身上拎下来,双手拖到眼前,正好挡住温柚的脸,“你这个小可爱,我这么宠你,你都不懂宠宠我吗?没良心。”
这指桑骂槐的口气,温柚半点没听出来。
“你们俩掰扯吧,我去洗澡了。”她笑着摆摆手,回到对面的房间。
等她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看见对面的卧室房门依然开着。
阿树已经不知去向,男人身穿黑色居家服,一脸怨气地坐在床边,洗过的头发乖顺地趴在额前。
“沈砚初,你怎么了?阿树欺负你了?”
对方丧眉耷眼地歪着脑袋,声音病恹恹的,“耳朵疼,药也滴不进去。”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帮你呀。”温柚赶快拿起床头柜上的药,快速浏览着说明书。
沈砚初从鼻子里呼出一团热气,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口气里带着点埋怨,“阿树的耳朵有耳螨,你就知道定期给它上药,难道是它跟你说的?”
说着,他躬下身,把头靠在温柚肩膀上,鼻尖在她颈间蹭了蹭,“我想柚柚主动宠我。”
温热的气息径直落下,男人低沉的声音缠着丝丝缕缕的柔情和委屈。
难怪他刚才一直皱皱巴巴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温柚抿唇笑笑,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腿,“沈砚初,你躺下。”
沈砚初眉间一顿,下意识地帮她把裙摆往下拽了拽,听话地侧身躺倒,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我不是有意忽视你的,别不高兴了。”温柚低下头,小心地把药滴进男人耳道。
他的耳朵形状很好看,像个小元宝。
温柚忍不住轻抚了下耳廓,而后往里缓缓地吹了口气,“这样还疼吗?”
“好多了,可是,”沈砚初把头往她怀里挪了挪,脸几近要贴上她的肚子,声音闷闷的,“我怕我晚上疼,没人给吹。”
一股暖意淌过心尖,温柚抬手薅了把他的头发,“那我陪你睡,你晚上疼了就叫我。”
“好。”
沈砚初习惯熬夜,但是今天他随着温柚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直到听见温柚渐沉的呼吸声,他偷偷打开床头灯,看清了旁边瘦弱单薄的背影。
指尖划过女孩的发尾,沈砚初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柚柚,老公耳朵疼。”
温柚哼唧一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