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子 第1868章老人披甲 八

“父亲！”

常靖哲双眼血红、嘶吼出声，迈开鲜血淋漓的右腿一个健步就飞身扑了过来。

“父亲，小心！”

“砰！”

“噗嗤！”

“嗤！”

“靖哲！”

常靖哲猛地一下撞开了常翰棠，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名前冲中的燕军。本该常翰棠的马蹄狠狠的撞在了常靖哲的胸前，手中的那杆长枪也戳进了他的体内。

常靖哲的身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斜着飞了出去，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儿子！”

“啊！”

老人怒喝出声，浑身爆发出了无穷的力气，狠狠的掷出了手中长枪，长枪在空中急速划过一道弧线，正好命中了那名骑卒的后背。

“噗嗤~”

“扑通！”

一枪毙命。

当然，老人浑然不顾那名坠马的燕骑，而是脚步踉跄着扑倒在儿子身旁，扶起了那具满是血污的身躯：

“儿子，儿子~”

“噗嗤！”

“父，父亲~”

鲜血从常靖哲的嘴里不断喷出，溅了老人一手。

胸骨碎裂，身受重伤，常靖哲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体内的生机在一点点的消散。

“儿，我的儿啊~”

老人哆嗦着抱着儿子的身躯，眼眶通红，泪水横流。

常翰棠不管在任何时候显得十分沉稳，处变不惊，何人见过老人当中哭泣的样子？老人颤抖的双手很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抱着儿子身体的哪个位置。

因为不管抱哪，鲜血都会染红他的手掌。

“啊，常将军！”

“杀，杀光这群燕贼！”

“拼了！”

“啊！”

“噗嗤噗嗤！”

周围见到这一幕的常家士卒们在这一刻就像疯了一般，不要命的攻击燕军，为父子二人挡住了所有扑上来的燕军。

“噗嗤~”

血迹鲜红，顺着嘴角缓缓下流。身子不断战栗的常靖哲喃喃道：“父，父亲，儿子没给你丢脸吧~”

常靖哲的目光中满是期待，想要听到老人嘴里的一句称赞。其实从小到大，常翰棠最喜欢的还是大哥常靖安，不管常靖哲做什么，似乎永远比不过自己的大哥。

所以常靖哲一直默默的努力、学这学那，想要做得更好，这一切老人都看在眼里。但是老人从未夸奖过他一句，因为作为常家家主，他必须要树立长子的权威。

大世家，皆如此~

“很好，你做的很好。”

泪水从老人的眼中涌出，常翰棠嗓音沙哑的说道：

“你没有让父亲失望，你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

“真的吗？”

常靖哲终于笑了，虽然嘴角都是血迹，但看得出他是发自真心的笑。

“咳咳，咳咳咳！”

“噗嗤！”

嘴里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儿子的每一次吐血都让老人心如刀绞。

常靖哲口齿不清的呢喃道：

“父，父亲。

儿，儿子要走了，不能，不能再守护您了。

出征之前，大，大哥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守在您的身边，就是死，死~

死也得死在父亲之前。

儿子做，做到了。

噗嗤~噗嗤~”

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喷出，常靖哲的声音越来越轻，眼前逐渐昏暗。

临死前，常靖哲的脑海中似乎有回忆起了当初和大哥刚分别时的画面，那时候常家在战场上还是连战连捷。常靖安语重心长的叮嘱自己的弟弟，父亲老了，该由他们兄弟两扛起常家的重担了。

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保护好父亲。

这是常靖哲对大哥的保证。

老人死死的抱住儿子，泣不成声的说道：

“别说了，父亲知道，父亲都知道！

你是好样的。”

一直到这种时候常翰棠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境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坚硬，他也是人，也见不得儿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常~常~”

常靖哲喃喃道：

“我姓常，常家的常~”

一语落下，常靖哲的脑袋终于垂了下去，满是鲜血的身体再无半点动静。

常家次子，常靖哲，死了。

“啊！儿啊！我的儿啊！”

老人痛哭出声，仰天嘶吼：

“燕贼！都是燕贼！常家与你们不共戴天！”

老人心中积攒了一个月的悲伤与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泪水纵横，愤愤嘶吼。

长子战死瀚州，悬首城头；常家满门被灭，家中妻儿老小无一幸存，尽数被诛；数代交好的世家背叛，从背后捅了自己人一刀；平瀚道两州近百城，全部落于燕人之手。

如今大军更是惨败，进不能下宁州、退不能入胶东，十几万大军横尸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