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卿卿。”司慕很知道他在胡想些什么,大大不以为然,但仍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柴玉卿叹道:“含饴弄孙这等天伦之乐我是享不到了。”
司慕不由失笑:“若你含饴弄孙,那孙岂不是要给你弄死。”柴玉卿不仅爱猫成痴,连小狗小鸡小娃娃他也都爱,为免自己变成鸡狗等物的照看人和防止那些东西分去柴玉卿的宠爱,司慕素来严禁柴玉卿养猫以外的小玩意,一个虎皮已经够惹人烦,其它活物自然更要不得,特别是小娃娃,这种小东西不哭不闹时还好,哭起来会要人命,于是只要见到小孩,司慕就会向柴玉卿灌输种种小娃娃难缠讨厌之说,说到柴玉卿大吼一声咱们又不会有小娃娃时,他就满意闭嘴,暗暗嘻笑,不过饶是如此,仍是未阻住柴玉卿对粉妆玉琢小娃娃的倾慕。
柴玉卿也知司慕讨厌小娃儿,却仍放下筷子作苦恼状,自顾自叹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自从决定与司慕终生为伴,柴玉卿就不觉多了块心病,他自小父亲早死又为母亲所弃,备尝孤苦艰辛,长大后只觉有没有后无所谓,但司慕就未必如自己这般想,于是屡屡试探。
司慕闻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偏又最不愿听此类道学话,立即用他新创的分花拂柳手法,隆重剥了只大虾,乘人不注意,递到柴玉卿嘴边道:“闲话休提,吃饭。”
柴玉卿张嘴吃下,怒道:“这怎么叫闲话,本来就是。”
司慕也有些不耐起来,哼一声道:“不仅是闲话,还是鬼话,我就不明白为何有了后就是尽孝了,这种不通的鬼话,理它做甚,还有你总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明里暗里说过多少次,不要什么后不后,有你就够了,还是说你现在想要一个后人,后悔与我在一起。”
“我我什么时候想要有后了,你莫瞎说,况且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这样凶做甚。”柴玉卿啪地摔了筷子,即气恼又委屈,自相识以来,司慕一直温柔以待,甚至未曾对他大声说过话,今日却是怎么了,就算他又无理试探,也不必这样气急败坏。他摔起的筷子恰有一只飞向司慕,司慕却不躲,一把抓住,撅断揉碎,也动了少爷脾气,翻起眼睛,一言不发,心中却想,这种话因是你说的,我才会仍坐在这里,换作别人,根本听都不会听。
柴玉卿见他不说话,既不赔礼更不来哄他,一时的气恼顿时变成狂怒,起身便从窗口跃了出去,在垂柳下动手解马儿缰绳,司慕一见不好,急忙抛了块银子,也从窗口跃出,拉住他赔笑道:“卿卿,咱们饭还没吃完呢。”
柴玉卿不理他,抬腿上马,仍要走人,司慕大急,一把拉住缰绳,硬将他抱下来,“玉卿,我说错了,更不该对你急,全都是我错,你别走啊,咱们好歹得把饭吃完。”
“我又说闲话又说鬼话,惹你心烦,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柴玉卿见他认错赔礼,便红了眼睛,发起小孩脾气,夺了缰绳拉着黑马便走,司慕在后紧拉不放,瞧人皆看向他俩,便怒叱一声:“有什么好看。”转头又赔笑道:“那咱们一起走。”
“你自己一人回家去吧。”
“那怎么行。”司慕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我说行就行。”柴玉卿摔了他手,越发走得快。司慕跟在后面作揖赔礼,锲而不舍。
“卿卿,你若想要可爱小娃娃,跟我回家,我马上就能给你抱来一个。”
“你家怎会有娃娃,你要去偷去抢吗?”柴玉卿想起因为司慕大手大脚,二人早就囊空如洗,有一晚司慕说要出去赏月,他又累又乏,自然不去,不料司慕一人赏月回来,竟带回一包金银,又一日说出去看星星,又带回一包金银,有如此前科,偷回一个娃娃想必也不稀奇。
“嘿嘿,我忘了和你说,我大哥去年已和芳菲成婚,我回家时芳菲就有了身孕,现在自然早已生了,大概有五六个月大了,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啊。”司家多年未曾有小娃儿,忽然有了一个,司慕自然大为兴奋,一想起这还未见过面的小侄子或侄女,便不禁心痒难挠。
柴玉卿第一次听他说起李芳菲生产之事,便不觉把刚才的事放下,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做了叔叔了。”
“正是。”司慕得意道:“大哥说男孩就叫司风桦,女孩叫司风花,风花这名字可是我取的,怎么样,取得很好吧。”
柴玉卿笑道:“一般,听起来果然象是你这种疯子给取的。”
司慕虽受了打击,却浑不在意,只东张西望,脑子里已在想些别样事体,卿卿一笑,风波便已过去,现在该找家客栈休息才是。不一会,他便将柴玉卿连哄带骗弄进一家曲径幽深的客栈,借口省钱,只要了一间上房,十分殷勤地将他服侍上床后,自己也钻入锦帐中,挑起了无限春光。柴玉卿尚还有些气恼,推阻一番后,却也被挑得情热如火,终于还是任他去了,承受了比往常更狂猛的爱意时,不由暗暗叹气,尽管经历了一番生死劫,司慕却也没有变得稳重,只比以前更颠了些,放浪形骸,无所顾忌,照这样下去,这家伙不仅不会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若再加上点别的刺激,也许就变成个魔头。
天刚朦朦亮,柴玉卿便醒了,帘外雨声潺潺,不住敲打窗棂,他闭目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