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卿喜不自胜,只觉这林玉虎精明之中却不乏慷慨豪爽,实乃可以深交的好兄弟。此时风停雪止,月朗星稀,二人遂各执皮袋,就着兔肉,幕天席地,对饮起来。
酒至半酣,林玉虎道:“柴兄辛苦北上,仍是为寻司少侠罢?”他消息灵通,人亦精干,早猜到柴玉卿北上为何。想那司慕是与契丹人作战时失踪,多半是被蛮族掠去,然以司慕武功机智,到现在仍无音信,大概凶多吉少了,柴玉卿寻到人的希望可谓渺茫。
柴玉卿点头,问道:“林兄北上,却是为何?”
林玉虎道:“契丹之主耶律阿保机之弟剌葛将军要在六月于丰州大摆擂台,现下英雄帖洒得遍地都是,从西域到渤海再到中原江南诸国,广延天下英雄好汉,要决出谁人武功天下第一,在下对这第一倒没兴趣,只是前十名彩头甚多,其中便有上古名剑太阿宝剑,且不管这契丹蛮子怎么得了这些宝贝,又意欲何为,咱左右无事,且去把这宝剑夺来,也是乐事一桩。”
柴玉卿惊道:“有这等大事?唉,我居然不知。”
林玉虎笑道:“想是柴兄脑中除了结义兄弟,其它的都不在意了。”
柴玉卿不由微微脸红,立即顾左右而言他,干笑道:“剌葛六月设擂,现在才二月,林兄去得好早,哈哈。”
林玉虎也嘿嘿笑道:“帮中太平,在下无事,动身就早了,况且平日忙碌得很,正好乘机游山玩水。”
柴玉卿坦率可爱,又颇有肝胆义气,林玉虎早兴结交之念,提早前往丰州,其实也是有意寻着柴玉卿脚步赶上来的,但他只说闲来无事,自不想让柴玉卿瞧破他的肚肠。
柴玉卿看看四周,只见夜色凄迷,穷山恶水,荒漠无边,不知这老虎游的什么山水,当下也不戳穿他,只笑道:“如此盛事,在下倒不可不去,瞧瞧热闹也好,如此一来,便正好与林兄同路了,不知林兄可愿携在下同行?”其实他要瞧热闹倒在其次。想来这样的比武大会,到的契丹人必定很多,方便寻问司慕下落,而且说不定还可见到凤四弟。这小子虽是缠人,但数月不见,也有些想念。
林玉虎大喜,说道:“这是说哪里话,与柴兄同到契丹,在下求之不得,来来,再喝一袋,今夜不醉无休。”
柴玉卿连声道好,二人遂又尽情痛喝,不停讲论武艺,品评各派各帮和各色江湖人物,比之当日渭水边初识,又亲近了几分。说到袁鸣与蔡凤仙时,不免又谈及情爱。
林玉虎道:“袁鸣这两三个月来一直跟着蔡凤仙在渭水秦州一带转悠,也曾到我帮中偷情珠,但在下岂会再让他们得手,这次柴兄遇险,想来是那蔡姑娘见偷不到珠子,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这次丰州大会,蔡凤仙一定会去,袁鸣自然也会跟着。嘿嘿,只不知蔡凤仙这回怎么会让袁鸣呆在身边,难道真是水滴石穿不成?”本来以林玉虎身份性格,对这等情事连听都不会听,但近日他连遇柴玉卿袁鸣蔡凤仙等人,颇受刺激,想得便比平常多些,而且又实是好奇,不知癞蛤蟆袁鸣是怎么攀上那只天鹅的,此时酒意上涌,不觉将这疑惑冲口而出。
柴玉卿嘻嘻一笑,看来袁鸣是把自己的意见听进去了,而且效果不错,于是得意道:“袁鸣是经我指点,才得以跟在美人儿身边,如果日后林兄也看上了哪位美人,不妨来问我追求之法。”他酒醉之下,自忖已算得上情场高手,司慕那厮暂且靠后。
林玉虎哈哈大笑,拍他肩膀道:“那是自然,日后一定会向柴兄请教,只是眼下兄弟就有一个不情之请。”
柴玉卿笑道:“仁兄但说无妨。”
林玉虎道:“当初我与柴兄一见如故,谈得投契,现在又得机会聚谈,对柴兄更是钦佩,如柴兄不弃,不嫌咱混迹黑道,咱二人结拜为金兰兄弟如何?”
柴玉卿一怔,随即喜道:“我也正有此意,林兄豪爽大度,又于我有救命之恩,最值得结交,既如此,咱们就结拜起来。”
当下二人撮土为香,望天拜了八拜,叙起年庚,柴玉卿二十四岁,林玉虎年长一岁,自然为兄长。二人拜完之后爬起来,均十分欢喜,尤其是林玉虎,无意间因缘际会,竟有了一位真诚待已的拜把兄弟,此事平生未有,自是高兴非常,拉着柴玉卿叫了一声贤弟后,又拿过一袋酒来,要通霄痛饮。柴玉卿酒意已有八分,叫了一声大哥后,也拿过一袋酒来,也要喝个痛快。于是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竟将林玉虎所携酒袋喝个謦尽。瞧着空空的皮袋,二人哈哈大笑,东倒西歪钻入帐篷,并头而眠,一宿无话。
第二十六章 执手暖风又心倾
塞上六月正是草长羊肥时节,契丹人祖居的塞北高原上,阴山一脉连绵千里,其下俱是水草丰美之地,夏日一到,便有一簇簇的账篷牛羊点缀其间,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陡然热闹起来,而今年比往年尤甚,各色人等络绎于途,往阴山之南的丰州城行来,只因契丹大将剌葛在城内设了一大擂,要决出谁是武功天下第一。此时契丹虽未正式立国,然其八部为一,兵强马壮,四处征讨,周边各族纷纷来朝,早已威名远播,加之那天下第一的诱惑和前十名的彩头,群雄得此消息后,自然纷纷聚来,参与这一盛事。
对于剌葛的惊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