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赖皮,柴玉卿早已习惯,只微微一哂,道:“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若不是遇到你,我也会象师父一样,在江湖上求名求权,娶妻生子,这是顺利的话,不顺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杀死,成了人家求名的工具。不过既然被你粘上了,就只好委屈自己,不想甚么江湖名利,跟你这个无赖混了。”
司慕闻之大乐,手舞足蹈,柴玉卿见其又有疯颠之意,便不理他走了。心下虽还有些不甘,可是既然司慕不喜欢身外之物,就不想了也无妨。
在回家的舟上,司慕又张罗吃烤鱼,拉着李文彦用剑扎鱼杀生,正扎得高兴,只见一艘大船远远驶来,快要经过李司等人的小船时却又转头往江边靠,然后紧贴着他们的小船停下。司慕正感奇怪,忽听大船上有人叫道:“司公子,别来无羔啊。”
司慕抬头,船头一人正笑容可掬对他抱拳为礼。
“原来是杨溥兄,你怎地如此客气起来。”司慕立即大笑回礼,原来此人是吴王杨行密之子杨溥。杨行密原为淮南节度使,后才被封为吴王,杨溥少年时曾与司慕一起受教于大诗人韦庄,后来在朱全忠寿宴上也见过一回,然也未及多谈,不料居然在这里遇到。
彼此寒喧介绍过后,杨溥便请四人到自己船上叙谈。宾主坐定,杨溥道:“梁王寿辰后我便去蜀中游历,这是乘舟回来,谁想远远就看见你用剑杀鱼,可惜了如此好剑,司兄,你还是没变啊。”
司慕笑道:“杨兄,你变了,变得英俊潇洒,气度非凡,真是男大十八变啊。”小时候的杨溥不能说长得丑,但是象个蛋一样,没少受司慕捉弄。
“司慕……你。”杨溥指着他,气得直瞪眼,以前两人斗嘴,他从没赢过,不过现在毕竟不比小时,杨溥随即转向柴玉卿李文彦等人道:“你们知道吗?司慕十岁时就会写些什么爱呀情呀之类的诗了,有一次韦师父的侍妾小桃儿进来奉茶,他一见就生歪念,写了一首艳诗塞到人家袖里,后来事发,司伯伯却既没打他也没骂他,你们想想,他最后挨了什么罚?哈哈。”
这件事是司慕最不愿让人提的,可恨的杨溥,早知道就不上来了。
柴玉卿道:“把院里小石子路烧热了让他在上面一边念那艳诗一边跑。”
杨溥抚掌大笑:“哎呀,柴兄料事如神,可怜当时司某人整整跑了三个时辰,哈哈哈,笑死我了。”
柴玉卿心道,不是我料事如神,换做我就这么罚他。
司慕一声不吭,等大家笑够了才道:“好了,杨溥兄,你难道就没一件正事可讲。”
杨溥道:“正事有,我本来就是想寻你谈件正事,司慕,咱们单独一谈如何?”
司慕道:“你退了你的人就行,这三人不用回避。”
杨溥只得道:“眼下蜀王王建,梁王朱全忠,晋王李克用这些人都在准备称帝,我父王也有此念,只是缺辅佐的人,司慕兄,你一向有才,却不用在正途,眼下你年过弱冠,也到了该收收心,建一番功业的时候了,你与我一起辅佐我父王让他能称帝独霸一方,也做一回周瑜诸葛亮,怎样?”
司慕不禁失笑道:“杨溥兄,我若想做诸葛亮,早鼓动我爹称帝了,如今我是有志于山林,而且现在天下不止三分,无论称帝与否,不都是占那块地盘吗?”
杨溥急道:“那不一样,主要是现在我们势力还弱,就怕被别人吞并了,还有我那几个兄弟,只知争权,排斥异已,谁也不肯想以后,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凤翔的势力虽不如梁王,但谁也不敢轻视,这不就是你出谋化策的结果吗?现在你不管凤翔壮大与否,又有时间,来帮帮我有何不可,亏我小时那么老实一直受你欺负。”
司慕听罢暗叹,说到底还是为自己,他摇手道:“罢,罢,别提那个,现在可能有人野心甚大,想要做一统天下的人,不过至少到以后二十年,都不会有人有此实力,你看现在最强的朱全忠光是一个李克用就收拾不了,其它人就更没实力做天下共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地少兵弱,现在还没人顾得上小小的一块吴中地盘,你只管让你父王潜心安民养兵,慢慢来嘛。”
杨溥抹了把脸,气道:“你这无赖,尽是敷衍我,这些我也知道,罢了,我说不动你便不说,只是作为好友,我有一句话要讲,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以功名事业为重,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施展的好时候,如我等样人,哪个不是以当年的高祖太宗为目标,一统天下,建不世功业,做英名之主,千古流芳,象你这样说得好听是隐居避世,说不好听的,就是缩头乌龟。”
司慕挑起眉来一叹,道:“杨溥兄,你真的变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别过吧,祝你顺利,早日做吴中之主。”
杨溥拱拱手,甩袖进了内舱,二人不欢而散。柴玉卿跟在司慕后头下船,看他那副倔倔的样,不禁摇头一笑,心下叹气,这个家伙。
晚上司慕见柴玉卿似是闷闷不乐,不禁担心问道:“玉卿,你觉得我拒绝杨溥不对吗?”
柴玉卿睁眼看看他,道:“我说不对,你就会接受他的邀请了吗?既然决定了要当缩头乌龟,还问别人怎么看做什么,你只做你的,自己开心就行吗?管别人怎么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