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卿把眼睛从天上调到司慕脸上,烟花仍旧一朵一朵地开着,五彩华光映得身畔人的脸忽红忽绿,看他英挺的眉,微笑的眼,心尖上忽然略过一阵疼,胸中便溢满又酸又涨的喜悦。两个人望进彼此的眼中,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携手出了人群,共骑一乘回府。
来到自己的院落,司慕遣走服侍的人,把柴玉卿拉到卧室,指着壁上挂着的条幅一一念了过去。这些字画是他数月相思的结果,一字字的柔情蜜意,刻骨相思,听得柴玉卿面红耳赤,心神激荡,不由张开两手环抱住司慕,低声道:“我也是,选了你,无怨无悔,现在才想通,按自己心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司慕回抱着他,四目微闭,两唇相接,静默中,锦帐落,红烛冷,被翻红浪,一霄欢情。
数日后,司慕辞别家人,带小蝶与柴玉卿同去太原府风雷山庄。临走时,又特意嘱老父练兵安民,既然无一统江山之心,能保凤翔一方安宁便可。虽说将来总会有那么一位雄豪或蕃镇应时而起,逐渐强大,最终一统天下,以应天道,但那应该是几十年后的事,现在可没有一人有这种实力,凤翔于乱世中自立,成一方乐土,应不是难事。
此番行路,比之前次又有不同,司柴二人恨不得化身为一人,两情浓到一刻也不舍分开,伶牙俐齿见多识广如小蝶者,也时常被他们惊得说不出话,太过露骨时,还少不得要为他们掩饰,由是怨言满腹。这日,司慕又在路上与柴玉卿并骑而行,说东道西,说到兴起,便手脚不老实,小蝶从后面赶上来,忍不住嚷道:“师父,你也留意一下,要亲热,找背人的地方好不好?光天化日,大道上人来人往的,不知羞。”
“哪有人啊?”司慕前后望望。
“我,我不是人吗?”小蝶气得高喊。
“咳,保持你的淑女模样,小蝶,你当然是人,我不可能真收一只小蝴蝶做徒弟嘛,再说,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所以我认为你可能是喜欢看我们在一起,现在,我们都不避你了,你还计较什么呢?”
“你”小蝶又说不出话,这回是被气的。司慕对柴玉卿低声道:“又赢一局。”
“柴大哥,你管管他啊,他连徒弟都欺负,又那么厚脸皮。”小蝶只好转向柴玉卿求助。
“小蝶,谢谢你。”柴玉卿有些尴尬,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他也有份,咳了一声,转向司慕道:“你也是,小蝶是为我们好,先前又替你遮掩,再说她是你徒弟,又是女孩子,总该让一让,”
司慕笑嘻嘻点头:“好吧,我以后让着她,不跟小女孩子一般见识。”
“你”小蝶听说,又生出新的怒气,刚想反驳,柴玉卿又转向她道:“小蝶,柴大哥也有一句话想同你讲,就是对师父也该敬一些才是,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是父,你虽然不至于这样,可是总对师父大呼小叫也不好。”
“好吧,我以后让着他,不跟为师不尊的人一般见识。”小蝶噘起嘴,闷闷点头。
“你们俩个,倒真是师徒。”柴玉卿失笑。三人继续赶路,司慕收敛了许多,离风雷山庄越来越近,已不能再无所顾忌了。
因司慕性喜山水,又贪恋着与柴玉卿缠绵,还要指点小蝶武功,三人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风雷山庄。一进庄子大门,就见沈蓝玉已奔了出来,把柴玉卿上下摸摸,左右看看,见他无恙,才放声大骂:“玉卿,幸好你没事,我已骂了你师父好几顿,我跟他二十几年,都不知道老鬼有那么多心眼,居然瞒着我要你去做那样的事。”
“师娘,我没事。”柴玉卿安抚过沈蓝玉,快走几步,迎上闻声而出的雷凤翔跪下道:“玉卿有负师父使命,请师父责罚。”
雷凤翔一脸愧色拉起他道:“快起来,玉卿,唉,师父也是糊涂了,一时气愤,以为自己无法接近朱全忠,就叫你化妆前去,实在是冒险,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你师娘担心你,后来听说你逃了才放心,快去安慰她吧。”
柴玉卿大喜,起身将司慕和小蝶介绍给风雷山庄诸人,雷凤翔神色不愉,但司慕先前曾帮过大忙,这次又救了自己徒弟性命并且一路护送回太原,便仍是客气了几句,互表些仰慕后,一行人进厅内叙话,柴玉卿先把如何在司慕帮助下逃出梁王府说了一遍,当然玉莲一节是略去不提,每说到惊险处,沈蓝玉便把手在他脑袋上揉搓一番,再把雷凤翔骂几句,最后又拉着司慕道:“我早听玉卿说过你,说你心好人又精神,现在看果然是这样,要不是你,玉卿定是死在洛阳了,来,让我老婆子看看你。”说着将司慕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口中连声赞好。
司慕从未承受过女人如此直接之赞美,极难得地红了脸,斯斯艾艾不知说什么好,斜眼看向柴玉卿,见他正微红着脸,眼睛看着别处偷笑,想起他对沈蓝玉夸自己的话,心中一甜,机灵劲便又回笼,说道:“我比起玉卿差远了,婶婶和雷师父教养得好,提起风雷剑派柴少侠,江湖中人人称赞,特别是那些小姑娘,一见玉卿就两眼发亮,唉,我是大大地不如啊。”
一席话说得众人大笑。晚间,沈蓝玉好饭好菜热情款待司慕和小蝶,然而就这所谓的好饭菜在司慕眼里也是简陋之极,放眼整个庄子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