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
一仆恰好过来添茶,有幸目睹了刺史大人轻薄柴公子并遭掌掴的经过,当下飞跑而去,不遗余力地传播这一惊人事件。这边厢,司慕捂着脸,柴玉卿捂着嘴,两人大眼瞪小眼。
“玉卿,对不起。”僵了一会,司慕揉揉脸先开口,柴玉卿用劲不小,他半边脸都火辣辣的,他看上的人,果然与娇滴滴的女人不同。特别善于从别样角度考虑事情的司大人开始为自己的眼光得意,似乎忘了自己的心上人本来就是男人。
柴玉卿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看司慕半边红肿的脸,心下有些歉然,他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其实刚才那记耳光几乎是反射性的,待到明白自己唇上是什么东西时,手不觉就挥出去了。
“玉卿,让我害相思病的人,其实是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想你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甚至想着要是能和你一起过一辈子,是人生在世最开心的事。”
花园里满树的碧桃花发疯一样的开着,空气中飘着花香,芳草萋萋,睛空历历,鱼儿在水里嚼水,鸟儿在树上啁啾,司慕在诉说着自己的相思,一切都是那么合谐美好,柴玉卿差点就迷醉在这如梦般的夏日情怀里,开口说那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好了,幸而眼前的人是男人,最终让他保持了理智。
“你知道我是男的吧?”他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这我当然知道,你要是女人我早就……嘿嘿。”
“那你还说什么想要和我过一辈子,你难道不娶妻生子?我难道也不娶妻生子了?以后少说胡话。”
“要是你答应和我一起,我做什么还要娶妻生子?你也是啊,有了我,还要那些拖累干什么?”司慕答得理直气壮顺理成章,这世上,这一生,只要他俩在一起就足够了,娶妻生子过生活,那是别人的事,与他们无关。
“你怎么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柴玉卿叹息一声,把眼光移向别处。其实这个提议对他诱惑力也很大,但是,他却不能答应。他们都是男人且不说,他有师父师娘,还有事情要做,而他有父母兄弟和官职,彼此在江湖上还都有那么点小名气,哪会很容易地就在一起?更何况,谁能保证这风流司花郎将来不会改变主意。
“这本就是件简单的事,你情我愿它就成。”司慕难得严肃起来:“就算有人不愿意又如何,大不了我们走得远远的,自在逍遥,游遍山川,如今乱世,人人自顾尚且不暇,有谁会管你?玉卿,别想那么多,只要你答应与我一起,其它的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能处理得了啊?”柴玉卿喃喃说了一句,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伸指沾了膏药,轻轻抹在司慕已高高肿起的脸上,继续道:“这次我来,其实是与你说对不起的,义军败亡之后,师父便北上要往长安去,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我来见你,我一路狂赶到这,见过你之后便要走了,要不就追不上师父他们了。总之,我不能与你在一起,先前的约定也是不能履行了。”
“你要走?”司慕顿时如堕冰窟中,胸中气血翻腾,堵得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师父师娘养我多年,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司慕,对不起。”
司慕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这么说,你不答应不是因为不想和我在一起,而是因为你师父他们了?”
“也不全是因为他们,总之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柴玉卿微微红了脸,心乱如麻,转头看着池里的鱼,忽然很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
司慕又一次全身冰凉,心中一阵气苦,一句话便冲口而出。
“你走吧,我错看了人,以为你和我一样心思脾性,原来不过是一优柔寡断放不下想不开的俗人耳。”
“你……”柴玉卿怒瞪着他,桃花眼里精光闪烁,最终还是一咬牙,转身便走。
“你等等。”司慕叫道,气话说出口他便后悔,见柴玉卿要走,终究是不舍,上前拉住他正欲再说,柴玉卿却用力甩开他冷冷说道:“放不下想不开的人是谁?我已拒绝你了,我就是一个俗人,确实不配和你一起,我走了,后会无期。”说完展开轻功如飞而去。剩下司慕一人,立在花树中间,丧魂失魄,气苦万分。
晚上,百花楼雅座内,司慕一口口喝着闷酒,他喝完一碗,林百花就再给他斟一碗,喝到十几碗,他还是一点醉意没有,愁烦依旧,不禁恨起自己千杯不醉的酒量,重重把碗往桌上一放,大叫:“我为什么还不醉?”
林百花在旁笑得花枝乱颤,又给他斟了一碗,柔柔说道:“你只说柴公子无情无义,却不想想自己过份。”
“我那里过份了?”司慕瞪着眼睛又叫,他那么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那些话全都是他的真心,第一次也是永远的真心,柴玉卿却不屑一顾,过份的人是谁?
“傻弟弟,柴公子并非真的对你无情,你细想他说的话,他对你的态度便知道,怪只怪你太心急,就算是个姑娘家,听了你那些话也得好好想一想才对,何况他和你一样是个男人,听你说那些没打你就算不错了,再说,他又怎会不考虑自己的师父,要是他真不管养他的人,和你一起双宿双飞,那才真是无情无义呢,你呀,你以为人人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