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 第819章 辩论

“我去拜访周家，我先离开西铁关去中部游历，不会直奔周家。绕个圈子，然后去周家拜访。我们曹家虽然不如周家，但是以周家现在的情况，也必定愿意和我们曹家结交。那个时候我设法查清楚周家究竟有什么宝贝。”

曹德飞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好，我们两个合计合计。”

同时，在城主府，周相如和阳镇天也在合计夺回西风关的事情。

这一次他们开启战争并非族战，只是西风关和西铁关两座城关之间的战争。但是两个人心中也都没有底气，是不是会有此而引来真正宏大的族战，如果不想引来族战，这个分寸就要拿捏好，这并不容易。

两个人都不简单，一个已经作了百年的关主，一个是少阳宗宗主的弟子，平时也管理过宗门的一些事宜，都不是愣头青，也不是不知道大局的人。所以两个人都很慎重。

“阳道友，这个分寸如何拿捏？”周相如有些头疼。

阳镇天思索着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西部必须作出一些动作。如今北部和东部完全压制妖族，可以说妖族就是人族桉板上的肉。南部在水轻柔和风无痕的率领下，也取得了战果。如果西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说天玄人族会给西部压力，便是西部人族修士也会士气跌落。这不是好事。”

周相如点头道：“所以，我才决定开启这场战争。但是却顾虑因此引来规模宏大的族战。”

“不用考虑那么多！”阳镇天目光凌厉道：“水轻柔和风无痕都不考虑，我们为什么要考虑？而且从南部的局势来看，妖族的渡劫并没有出面。看来南部妖族认为这就是一场渡劫之下的战争。我人族渡劫不出，他们妖族渡劫也不出。双方能够打出来一个什么结局，就看各方渡劫之下的实力比拼。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倒是希望如此，如果渡劫不出，我们就可以放开了打。”

“那就放开了打！”阳镇天道：“实际上，战争一旦开启，我们坐在这里是无法预测的。便是南部的水轻柔和风无痕也无法预测妖族的渡劫是否会出现……”

门外想起了脚步声，然后便听到易凡的声音：“师父！”

“进来！”

易凡走了进来，双手递过来一个玉简：“师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丹符器阵四殿也都承诺全力辅助。”

周相如接过了玉简，神识扫了一遍，然后递给了一旁的阳镇天。看着易凡，周相如心中突然一动：

“阳道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阳镇天快速地扫了一眼玉简里的内容，然后将玉简还给了周相如。

“月同辉！”

“那位极品丹师？”

“对！”

周相如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古铄因为能够系统地炼制出极品丹，如今已经被称作为极品丹师。

阳镇天的脸上却现出了犹豫，对于这位极品丹师，他心中自然是敬佩。无论什么人，能够在某个境界作出到这种程度，都值得敬佩。但是他依旧在心中敬佩之余，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在他看来，修士就应该主修修炼，这才是修士应该干的事情，丹符器阵这样的辅助都不是主流。

他知道这个时候，周相如要引荐他见月同辉，肯定是想要征询一下月同辉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只是……

一个炼丹师他懂什么战争？

但是周相如的面子总得给，而且一个极品丹师也确实值得自己见一面，便点头同意，两个人便起身，向着照壁街行来。

为了避免唐突，周相如还让易凡先去告知古铄一声。

此时的古铄正在和大荒小队这些人聚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聚在古铄这里。一方面，古铄这里总有好吃的，另一方面，大家都是化神，每隔一段时间，各自都会有所领悟，聚在一起交流，会让各自的领悟提升一个层面。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不定期的交流会。

正交流得热烈呢，易凡进来了。听完易凡的话，古铄愣了一下，这两人找自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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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周相如把自己的身份告知阳镇天了？

倒是元音音开口道：“他们不会是来征求你对于开战的意见吧？”

“可能吧！”古铄也反应了过来，笑了笑：“现在他们两个应该感觉有些把握不住这场战争的走向吧！”

“你的意思是，这场战争也许会扩大成大规模的族战？”

“不好说！”古铄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西门破军站起来道：“反正这是你和他们两个的事情，我们就不参与了。反正随时准备跟着你出战。现在，我们走了！”

“走了！”

“走了！”

十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向着外面走去。如今这些人已经不再是刚刚进入天盟时候的青涩和锋芒毕露，一个个都变得内敛，行为举止也变得随意，但是却更加地贴近自然。身上散发着一种叫作从容的气质。

易凡看着这些人离开，他能够明确地感知到这些人的从容，那是硬学学不来的，那种从容就好像，即便是万千妖族向着他们滚滚而来，他们依旧会平静如初。

他被震撼了！

他不知道这些人的真正修为，在他眼里，这些人就和他一样，都是元婴期。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身上没有这种从容的气质。

这种气质……

这种气质……似乎只有在自己的师父身上看到过……

他霍然转头看向了古铄，古铄此时正坐在石凳上，一脸的从容……

两刻钟后。

古铄，阳镇天和周相如围着一张石桌，坐在石凳上。古铄在泡茶，易凡站在自己师父的身后。在周相如给双方介绍了之后，古铄就知道周相如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阳镇天。此时阳镇天看向古铄的目光有些惊异。

他没有看出来古铄隐藏了修为，在他的感知下，古铄就是一个元婴中期。但是他惊讶的是古铄的气质，这种气质根本就不像一个元婴修士能够具备的。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种从容和自然，便是他和周相如这两个化神圆满都不如对面这个月同辉。

但是这怎么可能？

难道在某个领域达到极点的人，就会拥有这种气质。如此，考校的心理就浮现了，不等周相如开口，他便开口道：

“月道友，我知道你在炼丹界取得了别人无法取得了高度，我也听说了，虽然你没有去考核，但却已经是一位炼丹玄师，而且还是顶级的那种，我毫不怀疑你会成为一个丹道地师。但是兄弟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和你说说，交浅言深，还请不要见怪。”

古铄心中就是一愣。

啥意思？

但还是从容地给周相如和阳镇天分了一杯茶：“但说无妨。”

“月道友能够在丹道这方面走到如此高度，我相信你的悟性绝对是顶级的。而且你还能够修炼到元婴，证明你的资质天赋也不差。我辈修士为何修炼？”

看着阳镇天盯着自己，古铄便道：“请指教。”

阳镇天认真道：“不断地提升实力，击败妖族，夺回属于我们人族的尊严，但这都不是修炼的真正意义所在。”

“那真正的意义何在？”

“永生！”

阳镇天的目光发亮，实际上，他原本是没有想和古铄谈论这些的，这些话不是和什么人都能够讲的，因为你讲了，对方未必听得懂，未必赞同，碰到境界低的，反而会在心中嘲讽，这种东西必定是要和同境界，而且心境都差不多的人谈论，比如和四神中的其它三神。

这就是圈子，就是层次。

但是，他今天见到这位月同辉，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元婴中期。但是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人的气质。

于是就忍不住了！

“月道友，从你炼丹的层次就能够看出来，你的悟性绝对属于上佳。而如今你已经是元婴，修炼的主要因素就是悟性。难道你想要将你的悟性全部浪费在炼丹上？

你！不想永生？”

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古铄的眼中有了感触。他知道这是阳镇天把他当成了朋友，即便不是朋友，也是同类人。

人与人之间很奇怪，有的人在一起一辈子，比如同门师兄弟，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是有的人只是彼此初见，却有着一种神交已久的畅快。

现在的古铄和阳镇天就是如此！

看到了古铄眼中的感触，阳镇天也放缓了语气：“月道友是有智慧的人，丹符器阵是修炼界中十分必要的补充和辅助。但也只是补充和辅助。境界再高，哪怕是地师，看起来十分风光，可以和渡劫大修士平起平坐。

但是！

实际上真的如此吗？

只是修士给与他们的一种尊敬罢了，一旦爆发了冲突，丹符器阵这种辅助修士没有自保能力。最关键的是……”

他叹息了一声：“永生！难道你不向往吗？”

这一声叹息的话说完，小院内寂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周相如都有些愕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见面，阳镇天就和古铄说了这么一番话，可谓肺腑之言。这样的话，阳镇天都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个字。站在他背后的易凡都听傻了。

这就是大修士之间的交流吗？

可是……可是……月同辉也不是大修士啊！

半响，古铄轻声开口道：“阳道友，问你一件事。你觉得当下我们应该做的是什么？”

阳镇天缓缓地皱起了眉头：“当下？自然是夺回西风关，这也是我和周道友今天来你这里的目的，想要征询一些你的意见。”

“不对！”古铄微微摇头：“是否夺回西风关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夺回如何？不夺回又如何？当下的关键还是渡劫之上。”

“渡劫之上？”

“对！实际上事情不仅仅是西风关，西风关只是一个人族和妖族相争的缩影。你要承认，如果两族相争只止步于天玄这个范围内，两族都没有渡劫之上的存在。人族永远也不可能将妖族灭绝，妖族也永远不可能将人族灭绝。”

阳镇天想了想，点头赞同。但随后又皱起了眉头，等着古铄继续说。

从街道上传来了略略的喧闹声，自从大荒小队在照壁街购买的房产，开了铺子，又因为古铄这个极品丹师的名声，倒是让照壁街整条街的生意好了不少，也热闹了不少。让照壁街多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古铄的神色变得严肃：“但是加上大荒就不同了，因为大荒有渡劫之上。距离上一次人族大战大荒老祖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如果大荒老祖恢复得快一点儿的话，估计也就再有五十年就能够恢复鼎盛实力。

那个时候，大荒老祖会做什么？”

气氛变得凝滞。

“所以，我们现在想的不是永生，那个太遥远。”古铄盯着阳镇天：“现在的环境不允许我们想这些，我们当下最危急的事情便是五十年后的大荒老祖。”

阳镇天目光一厉：“到时会拼死一搏罢了，我就不信大荒老祖就能够灭绝我们人族。”

“当然不会！”古铄摇头道：“如今的大荒人族也没有被灭绝。只不过对于大荒人族来说，现在的生存环境就是永夜，看不到未来。因为大荒人族连渡劫修士都没有。阳道友，在这种环境下，你觉得去求索永生是一个目标吗？”

说到这里，古铄不由感慨叹道：“对于天玄人族来说，目前所求的，也不过是能够抵御大荒老祖罢了。”

阳镇天皱眉道：“月道友如此说，那丹符器阵在抵御大荒老祖会起到作用？”

古铄道：“阳道友觉得在五十年内，人族会有人突破渡劫之上吗？”

阳镇天果断摇头：“不会！”

古铄点头道：“如此你也赞同，在主流修炼方面，已经无法阻止大荒老祖，对吧？”

阳镇天点头，虽然心中不想承认，但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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